采月阁里,桌上摆着一壶香茶,一枝新桃。我进去时,胤泽正坐在红木圆桌前,品着茶,读着诗——没错,就是我写的那首。他表现得越是从容淡定,我便越是浑身觳觫。只见他抖了抖纸张,扫了一眼那诗,冷冷道:“洛薇。”

又直呼我姓名,看来今天可以反复死好几百次。我拉长了脸,横着眼,走到他旁边,直接跪下:“师尊,我错了。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他却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只漠然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么。”

我拼命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胤泽道:“你以为你做这些事,别人都会轻易原谅你么。”

我还是拼命摇头。他道:“且不谈这首诗。我听你师叔说,你还在弟子间传播我不愿娶妻之事?”

我吓得双手发冷,立刻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几乎要坠下泪来:“师尊,对不起!弟子愚昧!师叔说得都没错,是弟子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请重罚弟子!”

良久,上方都只有一片沉默。我只听见茶杯盖打开之声,胤泽轻拨茶水之声。初春雨水泡的茶,一直为他偏爱。最后,他终于缓缓道:“我不懂你为何要写这首诗。最后这一句,你是怎么写来的。”

我被问懵了,迷茫道:“就这么写的……”

“你做过类似的梦么。”

“每天和师尊朝夕相对,能不梦到吗?”

他又缄默良久,忽而站起来,面朝窗外,推开窗牖。

此刻,夜色正浓,碧月冷落,一枝红杏入窗来。他道:“算了,出去吧。”

我愣了半晌,道:“这……您不罚徒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