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芙蓉殿里所有的宫娥,砍了三位太医的脑袋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曾经为他浇过芙蓉花,为他熬制过汤药的人,而那三日想必也不过是担心药效不够,再让她有了身子。
云锦昔只觉得灵魂像是要飞出去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回去的自己的院落,不过将将推开门,整个身子便倚着木门缓缓落到了地上,她把脑地放到膝盖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放肆的流淌。
她想起她看见他的那一日,他一身玄衣,站在她的面前,冲着她笑,他说:“只道是天下红妆最迷人,本皇子今日才知,不是红妆也能这般迷人。”他笑的时候颇为严肃,明明是句再正经不过的话她却生生听成了调戏,举起银枪便直击他的下盘。
他一个闪身躲过她的银枪,她紧追不舍,翻身跃马:“你无马,本将军不占你便宜!”说完便直接开打,那是何今夕第一次与云子良见面,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他不得皇帝的青睐,没有强大的母族为他撑腰,就连身为皇祖母的太后也不过是宫女出身,他与太子没有丝毫的可以比较的地方。
但她就是觉得他好,觉得他是她的良人。
父亲劝她不如人生在世就要要痛快,做那什么都不能干的皇家儿媳作甚,还不如招个上门女婿来得自在。
那一日他悄悄爬了她的窗子,他不敢进屋子,怕耽搁了她的名节,他站在窗外趴在窗子边,与她道:“夕儿,不若我去与父皇说革去我皇子的身份,做个平民我便能入赘到你家,你也能快活!”
那时候的何今夕是感动的,一个皇子愿意为了让她快活放弃皇子的身份只坐一个平民。
那时候的何今夕以为,眼前的良人便是她永远的良人。
云锦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儿曾经有个孩子,那孩子刚刚成型,太医说是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小公主,她未曾见过她,便被云子良落了下来,心疼得像被人拿到仙人球上滚。
一双大手缓缓的盖到了云锦昔的脑袋上,身子也跟着坐到一边,掌心顺着乌黑的青丝缓缓下滑,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傻瓜,都过去了,那些事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时过境迁,若是真的难过便难过一会会吧。”
云锦昔哭得越发的凶,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肆无忌惮的哭,从被挖眼到何家所有人惨死,云锦昔第一次毫无顾忌像是孩子一般的哭。
“哭吧,哭过了今晚明日便再不能想从前的事。”
云锦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也许是安珍珍说出的真相真的刺激到了她,她只记得自己淌了无数的眼泪,伸手揉揉眼睛,眼睛上一片冰凉。
原本以为的肿胀并没有出现,云锦昔有点纳闷,一下张开眼睛,与往日并无不用,心底却是纳闷的,哭了一个晚上,眼睛竟能不肿。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