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

又说:“她家女儿就是那个长头发齐刘海的小姑娘吧,蛮好看的,听讲学习也蛮好,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干嘛还要在外面搞小/三呢?”

小妇女笑嘻嘻的甩手:“男人嘛,拴不住,这家的女的哪里斗得过那个小/三呢,小/三在外头养了个儿子都已经六七岁了,女儿哪里能跟儿子比?”

说着又压低声音讲:“她家女儿脾气厉害死喽,跟她小妈打架,拿刀子追她爸爸几里地,楼上楼下都讲,软包子生了一个炸天椒。”

梁佳厌烦的套上帽衫,佯装没看见也没听见,像鬼一样飘过去。

上楼,推开家里的门,爸妈吵架的声音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的东西,开水瓶子也烂在地上。

妈妈光脚踩在地上,脚趾被割破,一踩一个血印子,扶在窗户上哭喊:“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你是要逼我去死啊!”

爸爸冲上去,掐着她的脖子往下按,“你爱死不死,还特么想吓唬老子,我怕你死啊?”

梁佳甩开书包,尖叫着跑上去,“你放开我妈!”

她爸伸手就是两耳光,“你妈的,滚!要不是生了你这么个逼崽子,老子早跟你妈离婚了!”

拉扯之间,梁佳重心不稳,从窗口翻了出去,那一瞬间风的凉意拂过发梢,耳边只剩下妈妈的尖叫。

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医生说她腰腿部着地,尾骨骨折,盆骨粉碎性骨折,脚踝处粉碎性骨折,还算幸运,从三楼坠下,被二楼邻居的晾衣架垫了下,减少了一些缓冲力,不然可能会高位截瘫。

她刚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医生的下一句话立刻又将她打入黑暗,“我们会尽力帮助你复健,争取日常行动不受影响,但是听你妈说,你是学舞蹈的,可能以后你不可以再跳舞了,那些高难度动作你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

这一句话将她的艺术生涯判为死刑。

住院那些日子,她一段一段,看完手机里存下的所有比赛视频。

有蹁跹瞩目的红裙,有妩媚惊艳的水袖粉裙,有白色的水墨长裙,身量纤柔,姿态曼妙,衣带纷飞而落,像一只雀跃的百灵鸟,她是整个舞团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