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倾定定看着他,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他罩住,裹得严严实实。

“撒谎。”严倾声音又低又沉,像极了鼓槌奏响的沉闷声。

裴云玖被他的外套裹着,连双手都被严实的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轻声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大碍。”

是不愉快还是害怕?

严倾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只看着他,一言不发。

许是环境过分静谧,又或许是刚刚情绪太激动,裴云玖渐渐感觉到了疲惫。不知不觉中,他就阖上了沉重的双眼,沉沉睡去。

睡梦中,是纪明飞那张阴魂不散的脸,是纪傅,是张姚,是文习的各个恶心的存在。

这一个梦并不踏实,他梦到有人抓着他的手,有人在不断靠近他,那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裴云玖猛地睁眼,急速砸落的心脏猛地归位。

他望着昏黄的灯光和熟悉的天花板吊顶,后知后觉中,身上已经渗满了又黏又冷的汗。

“学长。”

严倾的呼唤自床边响起。

一只手伸到他额前,轻轻覆着。

那手又长又大,骨节分明,捂住裴云玖的额头与眼睛,动作极其轻缓。

裴云玖微微侧头,模糊的视线慢慢投向坐在床边,投向定定望着他的严倾。

鬼使神差的,裴云玖挪动着身体往他那边靠,直至能感受到紧实温暖的腿后,他才闭上眼睛,再次入睡。

他这个动作,像极了路边寻求温暖与安全的流浪猫,缩到自认安全的空间后才敢沉沉入眠。

严倾轻轻拨弄着裴云玖被汗打湿的头发,五指轻柔缓慢,黑眸却幽深难耐,像黑沉沉的大海,即将有暴风雨席卷般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