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不耐烦地挥手:“这是衙门册子,你想看就看?想问那块地的主人家是谁,就近敲家农户的门不就清楚了?”
这摆明了是不配合了。
秦山芙也不恼,毕竟古时候的公务员压根没有人民公仆的精神。她又走得近了些,用袖子掩着,往衙役的眼皮子底下塞了些银珠子。
“大人说得在理。但毕竟也是笔大买卖,我还是想稳妥些,免得被人坑了银钱。大人您行个方便,就将那官册让我看上一眼,没别的什么了。”
衙役抬眼四处看了看,状若无事地迅速将碎银扫进手心,撂了一句“等着”,就懒洋洋地起身去找册子了。
秦山芙笑着应声,心疼得在滴血。
开张以来一文钱还没挣来,行贿就先搭进去不少,实在憋闷。可她也没办法,只好在一边干巴巴等着。
衙门里文书档案繁杂,那衙役一看又是个四肢不勤的,一进去就半晌没了动静。秦山芙等得无聊,就站在门口仰头看四方院里的天。
今日不是个好天气,薄暮冥冥,似有雨意。她没带伞,怕这衙役再这样慢手慢脚下去,指不定她得困在雨里回不去。
她返回去好声好气地催道:“大人,那官册找到了么?要不我帮您一块找?”
“找到了找到了,催什么催。自己翻着找吧。”衙役还是恶声恶气的,将手里的册子往桌案上一扔,霎时尘灰漫天。
秦山芙别过头去,正想拿起来拍着上面的灰,不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先一步将册子抢走了。
“呵,好大的官威。”
秦山芙一惊,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量颀长的年轻男子站在她身后,神情带着些嘲弄,正是韩昼这个闲人。见她转头,他又垂眸望向她,方才戏谑的神情不见,眼里蓦地绽出笑意。
他身着浅青色长衫,宛如泼墨画里的一只素竹,颇有雅意。就是这浑身的香气……秦山芙扭头重重打了个喷嚏。
韩昼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哎呦,韩公子,您怎么过来啦?方才……方才小的睡糊涂了,没收住脾气。——来,您坐,您这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