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洋人扯过那个男人对着他指手画脚说着什么,男人伸长脖子边听边点头,腰压得低低的,模样甚是谄媚。没一会洋人放开了他,他重新转向店小二,陡然间他又挺直了腰板,跟一杆枪似的。
“你说你的店不收银票,这么大的店,一日进货流水就要多少,难不成笔笔买卖都是现银?”
店小二急得露出苦相:“哎呦,这怎能相提并论呢。进货有进货的规矩,待客有待客的行情,这怎能混为一谈呢。”
“你莫废话,我家洋大人那日可是亲眼看见你收了另一个人的银票,难道你这个收现银的规矩,是专给我们立的不成?”
店小二闻言差点跪下:“哪能啊,这、这……”
男人又逼近一步,“大宪的官票你来者不拒,洋大人洋行的银票你就嫌弃不用?你莫不是狗眼看人低不成?”
店小二扑通一声跪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洋人的银票算是什么东西,滥发滥用,半两银子也兑不出,不过是废纸一张,哪来的狗胆,还妄想跟大宪的官票相提并论!”
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呵一声,截断了店小二的告饶。
众人望去,只见一带刀人英姿勃勃立于一旁,目光冷意尽显。店小二终于等到有人为他出头,连忙缩在这人身边,就差抱住人家的大腿。
对面的洋人皱了皱眉,只用眼神一瞥,那狗腿的翻译就会意地冲对方嚷道:“你是何人!干你何事!”
男人冷哼一声,“凭你也配知道我姓甚名谁?此般虽是闲事,但本人生来就看不惯这种强盗行径,这闲事今日还就管上一管了。你告诉你的主子,速速留下现银,将他那废纸一般的银票趁早收起来!”
狗腿翻译竟也没被吓住,愈发狂傲起来:“你管得倒宽。倘若我们就只拿洋行通票结账,你待如何?须知这大宪的衙门,还管不了洋人!”
话音刚落,秦山芙就听见有人重重合起了扇子,仿佛动了怒。她还没找到这人是谁,就见那挺身而出的好汉钢刀出鞘,一把拧过翻译的领子,踹向他的膝盖弯,将他狠狠压在地上。
“管不了洋人,难道还管不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日若不交现银,我就将你扭送贺州知府,治你个通敌叛国,伙同劫财的罪名!”
说罢手上重重一扭,地上的男人凄厉地叫喊起来。他哀求地冲那些洋人叽里咕噜说了什么,这语言秦山芙听得有些耳熟,但一时还是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