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昼在一旁虽闭着眼,但到底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仵作只管将结论和推理过程事无巨细呈给官府,而官府是否采纳,是否全部采纳,就不由仵作控制了。
秦山芙也懂了,又问:“我来之前已去过知府调阅卷宗,其中并无验尸结论,此事钱仵作可知晓?”
钱仵作闻言脸色沉了沉:“呵,我说二老爷要将那小女子打得死去活来逼她招供,原是没将我的卷搁进去,证据不足,供词凑数。”
仵作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二老爷虽不是一县掌事,但这么多年也有些人脉,恐怕往上也是有人愿意帮忙遮掩的,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总之,这案子我只知道这么多,这些话你觉得有用也可,无用也罢,旁的事情我也掺和不了了,你们走吧。”
仵作懒得多言,直接挥手送客。
秦山芙没有其他问题了,对着埋头工作的仵作福了福身子道谢,转身离去。
她看一眼僵成一根木头的韩昼,不知何时韩大公子掏出了手帕捂住了口鼻,好端端的玉面公子眉头皱着,眼睛闭着,模样甚是滑稽。
秦山芙没忍住勾起了唇角,走的时候继续抓起了他手里的扇子。
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的韩大公子被这么突然一拽吓得一个激灵,捂着眼眯出一道缝瞅去,前面的女子腰背挺直,步履生风,带着他踏着影影绰绰的棺材影,穿过一排排棺木,却令人莫名心安。
这秦讼师,莫不是什么罗汉神仙?这胆子大得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韩昼正在心底暗自唏嘘,好不容易出了义庄,忽然秦山芙一把甩开他的扇子,远远跑去一边的树下干呕不止。
虽然作为一个女子来说,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失仪,但韩昼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觉厌恶,反而一颗心安安稳稳放在了肚子里。
看来她到底是个凡人。
他走过去表达自己的关心,“秦姑娘,你还好么?”
秦山芙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干呕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胃里干巴巴地翻腾着,实在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