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一听有戏,双眼锃亮:“什么考虑?”
秦山芙微微严肃了神情:“大人可听过无过当之防卫?”
“……未曾听说。”
“我曾在一本奇闻异志上读到过,说某处有一国度,里面的律法规定,但凡遭遇杀人、抢劫、逼奸、绑架等情形,因防卫反抗造成元凶伤亡的,均视为无罪。杀人、抢劫、绑架,想必并无争议,唯独侵害女子的这桩罪过,此番与周讼师对峙后我才意识到,不少人都误以为强迫女子只是污损女子名声的罪过,而非人身伤害之罪。”
韩老爷没想明白:“可是……有些女子虽遭强迫,但又没缺胳膊少腿,甚至连破皮流血都没有,怎会与杀人相提并论?”
秦山芙摇头:“此系误解。且不说强迫女子欢好,多半伴随着行凶行为,或拿刀逼着,或用绳子捆着,本身就与杀人绑架无异,更别说惨遭□□后的女子声名狼藉,想活也活不了。况且,即使女子没有外伤,可只要是违背自己意愿被人糟蹋身体,本身就是对身体的暴力罪行。所以,这桩罪名与普通的杀人情节一样恶劣,若律法能赋予女子无限防卫的权利,女子奋起反抗时也就不再有顾虑,而那凶徒必定忌惮三分。”
韩老爷毕竟是古代男人,一时还有些没想通。他在屋内踱着步子思索,韩昼道:“您要是想不通就算了,这个中道理,秦姑娘说,您听着写就成了!”
哎,这个可行!
韩老爷觉得这也是个法子,二话不说就坐回桌案开始蘸起笔墨来。韩昼连忙狗腿地给韩老爷磨墨,韩老爷没顾上理他,只眼巴巴地望着秦山芙。
被韩昼这厮使唤了个彻底的秦山芙也不恼,只对韩昼温言道:“既如此,那就燃香吧。”
秦讼师绝不白白出卖力气。韩老爷还一头雾水不知燃香为何,韩昼二话不说,轻车熟路地燃一炷香,道:“秦讼师,请吧。”
秦山芙眉开眼笑应了一声,脑子里组织一下观点,就地口头做一篇有关无限防卫权的简要论述出来。她一边说,韩老爷一边写,眼下是什么面子都顾不得了,糊弄完这封奏疏,请走晋王这尊大神是正经。
韩老爷听着她口述,只觉下笔如有神,憋了几天几夜的折子就这样行云流水地写了出来。
正文写完,他心情极好,正要在结尾无关痛痒地歌功颂德几句,忽听门外有低沉的男声响起:
“韩大人,奏疏可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