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芙没有不放心,反而大吃一惊。这种地段拥有一家酒楼,这人到底有多少家底?可见当纨绔也是有资本的。
韩昼替她倒了杯茶,请她落座,见她不掩好奇地四处张望,不由露出了些笑意:“秦姑娘怕是没来过京城吧?”
秦山芙老实地摇头,“没来过。……这座酒楼,是韩公子自己置办的?”
韩昼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娘说笑了。有幸得先祖荫庇,我自出生手头就比旁人宽裕些,这里原也是我祖父的,是我得了便宜罢了,怎敢舔着脸说是自己置办的。”
说完他又觉得在她面前提祖上有多风光,多少有点抬不起头。他连忙揭过这茬,问道:“姑娘觉得京城如何?”
秦山芙道:“自然是繁华无匹了。只是,这京城里的洋大人着实多了些。这些洋人,到底是怎样进来的?”
韩昼听她问出这个问题,无奈地笑,“看来姑娘果真不知道庚午祸变是什么事……”
“嗯?竟然跟这场祸乱有关?……这我确实不知道。”
反正她跟他说过她磕到头后失忆了,对于这种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也懒得蹩脚地掩饰。
韩昼也没先前那样惊讶了,点点头道,“正巧,这场祸事也与晋王目前的处境有关,我就细细说与姑娘听一听。”
秦山芙立即凝神,“韩公子请讲。”
“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这该从何说起呢……”
韩昼思索一阵,决定还是从头说起。
“那场祸变,其实就是洋人闹的乱子。要说大宪先前是没有洋人的,自高祖一代时,沿海的登州陆陆续续就有些洋人从海上过来。最先一批是因为遭了海难上岸歇脚,因官府驱离不及时,这些人便常驻于此,生儿育女,彻底扎根下来。这件事起初并无人在意,只是后来源源不断的洋人上岸安居,人越来越多,官府这才意识到问题,再想驱逐,却为时已晚,于是只得容忍这些外邦人留居。”
秦山芙困惑,“可我瞧这些人,虽是留居,但仍讲番邦外语,着奇装异服,可见并未归化。……之后呢?不是安安稳稳住了些年,怎会突然乱了起来?”
“一定要追究根源,洋人作乱,并非没有缘由。这些番邦外族不喜农耕,擅于买卖,自登州被其占为口岸后,便有更多番邦前来贸易,渐渐形成一股势力。洋人想开更多口岸从事海商,但今上……”
意识到背后议论圣上是大不敬,韩昼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措辞。秦山芙一听,顺理成章地接口道:“但今上不喜欢洋人,也不喜欢海商,不但不愿开更多的海关,反而还想关了登州的口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