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说蔡小姐这么一自尽,几人欢喜几人愁啊?”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亏得陆言拙与苏木相识十几年,勉强答得上来。
陆大人轻摇折扇,装模作样地思索一番,答道:“愁不愁的不知道,真心实意高兴的人倒是挺多的。我们走之前,蔡暻已经迫不及待,将生了两个儿子的瓶儿正式升为了填房。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有求于人,让蔡夫人将儿子记在她名下。那两个孩子由庶子变嫡子,瓶儿则母凭子贵,由半个主人变成了主人。从这点上来看,蔡家人应该都挺开心的。
除了蔡大小姐,没了母亲的庇护,有点失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蔡夫人还活着,也未必会替蔡慕梅的前景考虑。”
提到蔡暻,苏木突然想起一件梗在心头,不吐不快的事。
“大人,我曾听蔡慕兰说起,她之所以知道自己被蔡夫人骗了,是因为她在院子里捡到了蔡夫人落下的荷包,里面有她和周隽真正的生辰八字和判词。
初时不觉得,可后来想想,你有没有觉得此事透着诡异。蔡夫人为什么要留着那张真正的判词?还粗心大意地落在院子里?”
不待陆言拙回答,苏木随手抓了抓睡得蓬松散乱的发髻,自言自语道:“换作是我,肯定早就将真正的判词扔掉了,根本不会带回来,更别提丢在院子里了。”
陆言拙迟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蔡暻?”
苏木连连点头:“对,就是他。蔡夫人变卖嫁妆,私下贴钱给周县令,这事做得再隐秘,我不信蔡暻毫无察觉。
蔡夫人想要嫁给周县令,必须先跟丈夫合离,然后再抵住德清县里的闲言蜚语,才有可能嫁给周县令当填房。
此事说起来好像有律可循,没什么难度,但真正操作起来并不容易。蔡举人和周县令承担的压力可不小。
周县令还好些,他是受益方。即得钱,又得人,怎么看都不吃亏。说不定,坊间流传,还能成就他对蔡夫人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好名声。
而蔡家身为德清的大户人家,自己的妻子合离再嫁,嫁的还是当地的父母官县令大人,怎么看……
作为一个大男人,心里都不会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