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想,有的只是追悔莫及的顿悟。
最初极力反对麻醉措施的安吉拉不可能看不出同伴们的欲言又止中暗含的责怪,她也理应为当初的决议感到后悔,不过她想是这么想,情感上却没什么明显的大波动。
她在那一刻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曾经会因为动物们的悲惨遭遇软弱地落泪的她随着最后一次彻夜的眼泪流走了,她虽然仍能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但心脏上像是多了一层无形的铠甲,再大的悲恸也只剩下顿顿的麻木,无法打动她的泪腺。
——说实在的,哭泣又有什么用呢?有这个时间和力气,不如打起精神想想,怎么让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渣付出点实在的代价。
安吉拉稍微走了一会神,再从思绪中回归现实时,外面已经很热闹了,整个据点几乎倾巢出动,围观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的小孩,和把他带来的监护人……不对,监护豹。
“那是娜雅吧?”
“是它!应该是它!看它脖子上的项圈!”
“那个小孩怎么会跟着它?”
“大概是娜雅捡到了那孩子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对这奇特而又莫名和睦的组合发表猜测。
娜雅就是大家根据当地豹神娜雅的传说故事,给创造了一段传奇、又因伤被据点收容救助的明星母花豹起的名字。
熟悉的称谓引起了安吉拉的注意,她迅速穿上鞋子,推门出去。
据点的其他人照顾她,在宿舍的最里面额外隔出间独立的小单间,给她当做房间,因此出去的路上她得绕过男寝被撞得横七竖八的床位以及随地丢着的衣服和被子,多花了不少工夫。
经过艰难的跋涉和搏斗,她终于挤进人群,看清了事件的中心。
难得开一次的聚光大灯打开了,将大半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光柱的中心是一具光溜溜脏兮兮的小身体,后面的围墙上趴了一只长着黄底空心斑纹的大猫。
强光和众人的围观明显让那个孩子感到了不安,他背身低头,躲避着刺眼的强光,攀住围墙,努力尝试往上爬。每次脚刚一离地,就被墙上的花豹按着脑袋轻轻推回地上。
这样的拉锯应该持续了有好一阵,围观群众不再满足于围观,有几个人——尤其是屡战屡败的行动小队成员们——蠢蠢欲动,想过去实施抓捕,又忌惮着旁边的花豹,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