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李大人,”刘文却冷笑着打断他,“这京城还有王法吗?”他目光如炬,忽断喝道,“哪条律令规定区区推官可以无凭无据无天子令,深夜闯入朝廷命官府邸审人?!”
话音落下,在场之人皆不由得屏声静气,李修的神色变得肃然。
“刘将军,”他一字一顿地说,“奉城兵变,因何而起?”
闻言,刘询和刘计脸色遽变,刘文亦一怔。
李修乘胜追击,缓缓向那人逼近:“今夜来刺杀我的人,是受谁指使?打伤吕氏,掳走燕墟人的,又是何人?大人星夜出府,是否为了与他密会?此次会见是否与兵变有关?”他与他四目相接不肯稍离,刘文的目光渐渐由坚定变得躲闪,“兵变又和燕墟有何……”
刘询忽然开口打断:“李大人!”他额上出了冷汗,脸色有些发白,“李大人,我认罪。”
“大哥!”刘评不由惊呼出声。刘计亦是错愕。
但不由他们反应,刘询已然上前:“父亲,是孩儿色迷心窍……”
“住口!”刘文拉住他。
李修目光扫过去。隐忍许久的刘文震怒,抽剑挡在长子身前。见状,李家侍从拔剑相护,刘府卫兵亦不肯示弱,铁器出鞘之声一时响彻院内。
刀光剑影中,将军脸色阴沉:“李家小儿,你欺人太甚!昨日我以礼相待给足了你面子,你却转眼不认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惧撕破脸皮。本将军剑下添一条人命也不嫌多!你李家是名门望族,我刘文亦不是什么平头百姓,本将军驰骋沙场战功赫赫,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你敢!”李修身后的侍从粗声开口,却被他抬手止住。
李修逼视着刘文向前一步,身子几乎抵在了他剑上。
“刘将军,站在此处的不是李家长子,而是都判司推官,”由于身量高,他近距离立在这人面前,后者便要仰视。不知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他的神色语气,几人受到震慑,皆收敛锐气,有些肃然地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都判司承天子命,维一国之秩序,主天下之正义,使佩紫怀黄者,不凌驾律法之上,引车卖浆者,不见弃豪焰之中。今倘若刘将军无罪,便不是功臣,我也还你清白,倘若将军有罪,再权势滔天,我亦要令你伏法!”
话音落下,四下一时默然。
见刘文脸色铁青,不再出声,李修的语气这才重归平和:“今日刘府本官搜定了。若没有我要找的人,我自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