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突然问道:“贺老伯,十八年前的事真是如传闻中那样吗?为何它报仇能报到贺英头上?”
族长吃着菜,并不立即回答,只是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嘲讽。
“哦,大约是因为贺公子当年也参与了除妖的事,”贺正抢先说,“他家离郑家不远,那夜他家人最先赶到。”
“郑家。外姓人?”
“他们是从京城迁过来的。”
“听说这家人很有钱,灭门之后他们的家产如何处理?”
“让那家的小女儿带走了,”二儿子答道,“当时他家亲戚来接她,就都给了他们。”
“田地房屋却给不了吧。”
“这些一部分捐给了朝露寺,一部分被贺公子家买下。”
“是呢,”小女儿也说道,“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具体的我们也记不清了。”
玉河与李修相视一眼。
“当年接生妖精的产婆可还在?郑家的帮佣呢?”
“产婆前些年去世了。帮佣都跟着那亲戚去了外地。”
李修补充道:“我去找过这家人。时间久远,已不可寻。”
“郑家媳妇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变成猫妖?”
“青华山那地方很邪的。那里被强盗把持,不知道有多少人没了命,冤魂不得超度,全都滋养了山间的妖怪。那姑娘也是可怜人,”贺正叹了口气,“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受此劫难,性情大变也情有可原吧。”
“她真的不一样,她当年就很……”贺正自己表达不出,看了眼妻子,“很邪门。”
后者点头:“方才你们说去了朝露寺,我想起来了,她公公去世时寺里的僧人例行为他做法事,那时候她的脸色就很奇怪。她似乎非常畏惧佛门法器,故而借着怀孕辛苦的名义百般躲闪。并且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去寺里,还不准家里的下人去。整天战战兢兢的,怕朝露寺的法师来收她。”
“哦?”李修第一次听到这个细节,不由心中一动。
“我记得是这样,”她听见李修问,又有些赧然,“十几年了,不知道对不对。”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族长说,“都是村里人捕风捉影,乱传罢了。”
饭毕,他问萧渉:“要我带你去贺英遇害之地看看么?”
李修想了想道:“不劳族长费心了,让贺英家人带我们去就是。”
几人这便告辞出门,约定晚些再见。
走出一段距离后,玉河问萧渉:“族长的子女与贺英有什么关系?”
“村里的贺姓人之间多有交集,族长家的两个儿子都在贺英手底下做事。”
“怪不得要替他遮掩,”她哼了一声,“郑家的财产十有八九是被朝露寺和贺英合谋侵吞。这谋财害命法并不少见,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证据早已不存,想追究也不可能了。”
其实李修也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在看到第二首诗后,他马上去查了附近的几个秀才十八年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是当年作恶的人之一,故而成为“猫妖”的下个目标。然而,这些人皆只有三十来岁,事发之时还是孩子。他们的家族和郑家的案子也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