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上下议论纷纷,闹到中午,出去打探消息的李仅气喘吁吁地将兄长唤醒,第一句话便是:“雍亲王薨了!”
“什么?”
李仅心事重重地坐在桌前,喝口水平复气息:“今晨的事。听闻昨夜他突发奇病,惨叫了一整夜才去,满宫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听说后赶出宫去探望,可惜晚了一步,如今他悲痛欲绝……”他摇头道,“怕是不好。皇上同他亲如父子,有传言说他要依国礼发丧。但愿最终决断不是如此。”
李修皱眉坐着,无话可说。国丧为期三月,可父亲的遗躯不能再等。十日尚且嫌过长,又怎能将他放在府上三月不入土为安?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李仅才刚缓过来又站起,“我去孙府一趟,为今之计只有将婚期提前。如今时辰还不算晚,我们这边已准备齐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请人急邀宾客到场,你即刻就成亲!”
“不可如此仓促行事,”李修制止他,“且不说宾客如何想,孙家和二小姐是否情愿,皇上问起你要怎么回话?”
“没空考虑这些了!孙二这些日子对你百般殷勤,生怕我们回绝婚约,如今多少礼节都省了,还拘泥这一场宴么?再者,我们只说急着成亲冲喜,想必大家也会谅解。再不决定,等到宫里拟好告示那便真晚了。”
李仅说着就要出门,李修跟上:“聘礼已成,就算等我服完丧期……”
“大哥,孙二那丫头性情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她岂会等你三年?”
兄弟二人刚到门口,便撞上来急匆匆报信的小厮。
“宫里来信,定了国丧,最迟今明两日就出告示。”
李仅闻言疾步朝小厮备好的马走去,摆手道:“大哥,你快去准备,我去孙家一趟!”说罢上马而去。
李修被簇拥着更衣。穿了一半外头忽然传来众人惊讶之声,待到他系好衣带出门,却与三个女子打了个照面。为首的那人戴着帷帽,见了他忽然将眼前的薄纱一掀,道:“撰之哥哥!你可还记得我?”
孙二小姐来得急,府上之人皆有些不知所措。阿蠹先反应过来,让他们先散了。李修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僵道:“二小姐?”
“此地我不宜久留,我长话短说吧,”孙二朝他一笑,“你我将是夫妻了,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你说。”
“雍亲王的事想必你已听闻,但今日办喜宴怎么也来不及了,若赶这一时,不知会埋下什么隐忧。撰之哥哥,你说是不是?”
“我亦这样想,”他思索片刻,“二小姐,我断不能再等这三月,望你谅解。”
“我没有要你等,”孙二来之前早已打好主意,此时便沉稳坚定,“我愿意等你三年,”她顿了顿,“我才十八,这几年时光算什么呢?别说三年,就是五年、十年,我也可以。”
李修因这话极不自在,仿佛自己欺骗了她。他沉吟半晌,终道:“二小姐。正因为你年轻,比我更好的人选亦很多。我不知道你为何选中我,但你不必给我许诺,这三年间若有……”
“撰之哥哥,我已经想好,”那人丝毫不为所动,“聘礼既成,我便是你的人了。虽暂不能成夫妻之礼,但我也愿为你守身明志,”她看着他,“不如你买个宅子给我,正式成亲前我就在那里动工布置内院,修修园子。成亲后我们在新宅老宅住,全由你决定。”
孙二身后的两个丫鬟吃惊地拽她袖子,她使力一抽,神色不变:“撰之哥哥,只要你点头,父亲那里我自然会摆平,不必你操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