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贺帝难得有如此耐心,一小口一小口, 直到那药碗见底,这才将碗撂下。
“朕记得, 那年初雪你身子受寒,朕也这样喂过你一次。”嘉贺帝满目温柔, 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几年前。
皇后微怔, 随即一笑:“陛下记错了吧,这好像是陛下第一次这般喂臣妾。”
“怎么会,朕记得可清楚了, 那年瑄儿才刚满八岁。”
皇后暗暗攥了攥被角,垂下眸轻微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她知道,嘉贺帝这是将自己与先皇后又弄混了。长公主八岁那年,自己还没入宫呢,又怎会得嘉贺帝垂帘,让他亲自喂食汤药。
从前,每当听到嘉贺帝对着自己唤着先皇后的闺名,心中还会如刀子划过般阵痛,如今已经不会了。
皇后淡淡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今夜皇后便宿在朕这,朕还有几本折子没看,看完再来陪你。”
皇后想起身行礼,被嘉贺帝拦下。目送着嘉贺帝离开,忽而又想起侍女禀告之事,不禁开口将嘉贺帝叫住。
“陛下。”
嘉贺帝顿步:“皇后可是觉着身子不适?”
皇后摇头,斟酌了下缓缓开口:“听闻皇上欲给卿卿指婚?”
嘉贺帝挑眉:“皇后的消息倒也灵通,在山下行宫休息,这山上的事也这么快就知道了。”
皇后讪讪地垂下眸,嘉贺帝这话是意指她不该在御前安插通风报信之人。可宫门似海,若非耳通目明又如何在这深宫自保。
“臣妾膝下无儿无女,娘家嫡亲的侄女也就卿卿一个,自是把卿卿视作亲闺女般。”暗思片刻,皇后再次开口,“陛下要给卿卿指婚,自是卿卿的福分。可就这般按照陛下的意思给她指个夫婿,终归是草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