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朝沈扶泽看去,这人又把金丝眼镜架回鼻梁上,镜片后浅棕色眼眸中笑意未减, 似乎比刚刚还浓, 同时,还带有几分别的意味。
许景末意识到这个混蛋又在捉弄她。
她不说话了, 冷下脸沉默的看着对方。而抓在沈扶泽手腕上的手依然没有松。
沈扶泽最终也没有挣脱她, 只腾出另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温声说道:“称呼这种东西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改不了口,没关系的,喊伯父就好了, 不必喊爸。”
于是, 从下车,到进门, 再到来到会客厅, 许景末满脑子都是沈扶泽那句安抚她的话:“没关系,喊伯父就好了,不必喊爸。”
喊伯父就好了, 不必喊爸。
伯父就好了, 不必喊爸。
不必喊爸……
喊爸……
于是,进门后, 在沈扶泽跟他家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她脱口而出就是一声:
“爸。”
……
怎么形容呢?
当时的那种气氛?
就是,过了很多年,许景末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觉得尴尬。每回忆一次, 就尴尬一次。
因为,当时就连瞎话张口就来的沈扶泽都怔愣住了,半天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半天没有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