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离去后,鸣梁山上的花雨终于停歇,漫天的星子再度沉眠在花叶之下,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苍穹万里无云,但在极艳的繁花之下,却无端落下了一片阴影。
像是打翻砚台后晕开的淡墨,它大片地潜伏渗透过来,在攻占了所有领地后,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亲昵地缠绕着,蔓延上了花茎。
红与黑相互交错,像是伴侣间的耳语厮磨,可下一刻,亲密的人便捅出无情的利刃。
黑气径直勒紧了茎叶,像是一只无情的铁臂,毫不留情地扼杀了它全部的生机。
只一瞬,绚烂的繁花失去了色彩,娇艳的美人霎时变得枯萎干皱。
鸣梁山巅如烈焰般灼目的苍澜花海,顷刻间褪成泛黄的枯枝,在山风撕扯中化为尘埃——怒绽百年的苍澜,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阴影餍足地悄然离去,正如它来时一样,无知无觉、无影无踪,徒留身后再无生机的一片狼藉。
这般的大动静,除了不晓世事的谢迟外,隔日就传遍了修真界的大街小巷。只见茶馆客栈里,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低声八卦着。
“你可知道……鸣梁山上的苍澜花,一夜之间尽数枯萎。”青袍道修用食指点了点桌面,认真地与身旁人互通讯息。
那人却愕然睁大眼睛:“鸣梁山?那不是喻剑尊的地方吗!那位可最厌恶别人踏足他的地界了,自从两百多年前,他划定鸣梁为界后,谁都不敢轻易去窥探……你不要命了?”
青袍道人觑他一眼,满脸写着无语:“至于吗?喻剑尊都入东妄海多久了,你还那么怕他……这么跟你说吧,传闻喻剑尊去东妄,除了自己的佩剑以外,他什么都没带——堂堂九州剑尊,得留下多少好东西啊!”
他呷了口茶,继续给面前的木头开窍:“俗话说得好,人走茶凉。之前那位在,自然没人敢打他的主意,可如今,他的地方,可都被里里外外地监视住了。”
“鸣梁山呢,大家虽然都不敢进,但却御剑假装路过了多次,一眼就能俯瞰到底,确实没法藏东西。除了喻剑尊种的那一大片的苍澜花以外,就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也就无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