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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没再上前。虽然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的功法里早已融入了长明灯的圣光,但一切都是相互的——在心魔渊燃烧千年的长明灯,又如何能不受魔气的影响?

像水里溅入了尘泥,虽然等浑浊沉积下来后,它看上去清澈如昔,但那些杂质永远都留在其中。

不可剥离,无法否认。

如今,他带着一身虚伪的灯息,站在了真正的“长明灯”面前,就像是戏台上的假驸马,站到了真君王跟前。

谢迟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他停留了片刻,终于垂眸询问:“你想做什么?总不能只是单纯来看一眼吧。”

而且千年来,他竟然从来不知长明灯中竟有灵智,这个灵智也从未开口同他交谈。

那个声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它嘶哑地笑道:“当然不是。我来此地,是替你、也是替我自己找一个解法。”

它似乎能听到谢迟心底的声音,开口解释道:“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在恨,你想摧毁一切。”

谢迟冷漠否认:“我没有。”

那声音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它语气怜悯道:“你在恨。”

“也许身处东妄海的你不恨,因为你还怀抱着救苍生的信念。但是如今你总该看明白了吧……什么心魔渊、东妄海,都不过一场骗局。”

谢迟垂眸,他的神色未变,但握着红木旧盒的手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他从来不是什么傻子,只不过是被有心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匆促推入深渊,没有机会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

但谎言终究是谎言,无论是汇聚魔息入东妄海的无焉河,还是千年前被篡改的历史,又或是杀人取骨的紫训山血案……正道修魔,杀人者不沾因果、不存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