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她完全可以独立挣钱养活自己,但她没办法和原生家庭做彻底的切割。断绝亲子关系吗?法律上没这么一说,除非是养父母。
她可以有充分理由去拒绝郑之华,爸爸一家不行,他们对她不够冰冷,也不温暖,恰恰是给过一丝帮助,反而成为负担。
张近微自己没有太大的能量,她只够养活自己,所以他们对她期待不大。现在不同了,他们看见了单知非,单知非是财富的符号,他的父亲,是权力的符号,这两个符号便可以成为大厦,让靠近的人,产生可以依赖的幻觉以及惯性。
尽管,一切还没发生,但张近微总要提前去看未来。
越是爱他,她越是觉得不想,也不能让他受这种困扰,凭什么呢?凭他爱她,就要忍受她奇奇怪怪的亲人吗?那对他不公平。
张近微眼睛灰灰的,她说完,就紧跟着说了句“对不起,我脾气不太好。”
然后,人萎顿下去,把脸藏在丰盈的头发中。
像受伤的小动物,要独自舔舐伤口。
单知非把她脸捧起,指腹微动,轻柔地来回蹭她面颊,他语气很沉:“近微妹妹对我这么没信心?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没有能力处理好事情的人?你的家庭,我从一开始就清楚,那年,你跟你爸爸到我家里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个点回到家,让你尴尬,让你觉得难堪,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心里舒服,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大概比普通人混的好一点,我希望我的这个好一点,能为你多做些事,仅此而已,否则,这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对我个人来说,就失去了意义。”
张近微的手,慢慢攀在他手腕处,停下了。
她凝视着他,黝黑的瞳仁里是他的倒影,张近微在慢慢地流眼泪,她有点慌张,也有点吃惊,同时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她嘴唇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