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棠棠到底是在无形中惹怒了多少人啊?
岑念暗自想。
“……你要做的就是注意指尖的角度。等她们伸出手后,江与臣回头,你看我信号,再蜻蜓点水地在他眼尾来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那个人正坐在树干上,闭着眼睛让造型师帮他打理头发。纤长的睫毛垂下,像是某种蝴蝶的尾翼。
“……当然,效果不好就要反复重拍。不过你不要有压力。”导演又补充,看得出来他换完人后心情突然也变得很不错:“你露出的只有一只手。但我希望你通过动作,能体现出温柔的情愫。情愫你懂吗?就是……算了!”
他挠挠头,暴躁地喊拍摄人员就位:“试一条你就懂了!都赶紧的!”
溪谷里的蝉鸣一声大过一声,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在一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按着导演的安排,镜头火速开始拍摄。
岑念看着江与臣从溪石上轻轻一跃,高傲地转过脸去俯瞰着镜头。或蹲或站的手模小姐姐们按照指示,从几个方向探出手去触摸他的衣角。
江与臣淡淡地拂开她们的手,动作礼貌而清醒,向浓雾,或者说向岑念的方向仰起头。他身上蒙着斑驳的光影,凌乱的发间夹杂着白色羽丝。
温柔无害的造型中和了他平日的冷硬感,仿佛是在冰冷的刀刃上蒙上了一层轻纱。
镜头后面,导演远远给了个信号。
岑念深呼了一口气,低头向前微微探手,不期然对上江与臣的眼睛。
这人正经的时候,也依旧带着几分软硬不吃的,年轻独有的桀骜感。狭长的眼里似有锋芒,黑亮的瞳孔中正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
半跪着仰起头时,他甚至会不自觉地露出修长的脖颈——明明是谦逊又脆弱的姿态,但江与臣嘴角却透着一丝疏远。仿佛取景框内这个被祝福的少年下一秒就要撕破伪装,死死攫住神灵垂下的指尖。
岑念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慌忙错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