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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场上的混乱,苏安文站在盛明澜身后,显得局促又沉默。

他虽然也拥有一家医药器械生产公司,但与盛世集团相比,始终只能算是间上不了台面的家庭小作坊,尤其此刻受到周围一众股东探究的目光,越发手足无措。

他今天答应过来,其实不是为了什么家产纷争,而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

苏安文为自己鼓劲地攥攥手指,在众人没有注意的空档,朝坐在轮椅上的盛兴学走近一步。

他蹲下身攥过对方的手,轻声问道:“学叔,明澜告诉我,你是我亲生父亲,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在盛世集团举办的创业大会上,而是在我进福利院之前……我从小到大,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学校里惹的麻烦,其实都是你为我摆平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盛兴学垂眼看着蹲身比他还要矮上少许的苏安文,身体僵硬,仿佛哑了声。

苏安文跟他们盛家这些子孙太不一样了,他踏实勤恳,有时候单纯死脑筋到甚至可以说是愚笨的程度,然后经常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骗着耍。

盛兴学从前为他摆平时,也曾感慨过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是这副德性,但时间久了,苏安文反而成为他心中最温软的一块地方,每每看到苏安文脸上露出毫不保留的真诚笑容,他自己也会跟着打心底里快乐起来。

若是换了寻常人,知道自己被亲生父亲弃养在外直至中年,几顿吼都算是轻的,他却还是像惯常的那样,说话不会丝毫急眼。

对着这样的苏安文,盛兴学实在说不出半句谎来。

他与苏安文无声对视半晌,盛家旁支的亲戚们像一座乌压压的高山,立在一旁的过道上,他知道一切木已成舟,承认与不承认都不会带来任何改变,他闭上眼,点点头,声音有些闷厚沙哑地应了“是”。

苏安然像突然卸了身上的力气,神情喟然。

盛立元却是反应剧烈,一把挥开桌上的几杯茶水,怒吼道:“你还敢说是!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为什么不瞒得彻底一点!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来算什么!你要害死我对吗!”

茶杯落地溅开碎片,好在茶水放了一阵子,水温降了不少,站的最近的盛明澜和沈云两人没有被烫伤。

场上众人都被盛立元这声揭斯里底的怒吼吓到,萧宁恪尽职守连忙上前,将盛明澜护到后头。

盛兴学在喧闹声中神色平静未变,他眼睛看着地面,话却是对着盛立元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