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最后排的周雪尘面无表情双手抱胸,抿着唇闭眼假寐,几个孩子轮流邀他加入聊天,他没一个给回应。
到了琴行,家长们约好一起来接孩子。慈善晚宴在网上有视频直播,家长们一秒不落收看了乐团的表演,碰面后一聊起来,没有不兴奋自豪的。
于是又热闹了一阵子,等家长孩子走光了,喧哗了整天的耳边才终于按了消音键般安静下来。
琴行里只剩周雪尘与萧小津。
周雪尘靠着玻璃柜台站,一根一根手指饼地啃了很久。
严格追究的话,他今天没正经吃过东西。晚宴给他们提供的饭盒算什么玩意,难为萧老师不嫌不弃地扒个一干二净。看她饥民转世似的,周雪尘大发慈悲地把自己那份也给了她。
饥饿的感觉不太难受,啃手指饼能缓解几分,但对精神的影响可大可小,比如刚才有家长跟他讨论今晚孩子的发挥,他点评时有那么些微的力不从心。
此时,周雪尘斜着眼看萧小津,那女人勤快地把琴行打扫了一遍,然后笑成一朵花地对他说:“周老师,我先上楼休息了,晚安。”
周雪尘:“……”
“上楼休息”,“晚安”。
还“先”。
越听耳朵越不舒服,好像她真只是这里单纯的租客一样……
萧小津直着腰板上了二楼,确定身后没有脚步声,她悄悄回头看了眼。
那男人没跟上来。
萧小津深深地无声松口气。
从被采访到现在,她体内有一股无名的巨大力量在支撑着身躯,眼下四周无人了,那股力量说跑就跑,身躯一下子失去承托,她得扶住墙才能龟速前进。
萧小津没有把这种无力纯粹地自欺欺人地归咎于奔波了一天,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