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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记忆里的我,是当年干干净净的样子。我不愿意你每次想起我,印象最深的都是你亲手杀我的时候,那样的话,我宁可你忘了我。”

忘了他,再杀了他,与杀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殷栖寒动了动手臂,将时灿更紧的压向自己,压着自己心口处的觉魂,那里似乎有一柄尖刀正在钝钝的磋磨,虽然很疼,但怀抱的充实让他对这疼痛都有些感激。

“况且你根本下不去手,我还不知道你?我一辈子都没有欺负过你,别让我破戒。”殷栖寒轻声说,“灿灿,我不想我在步步紧逼的时候,你却在寸寸后退。我不想这双手上染你的血,我不能犯这样的罪。

他喃喃重复:“我不能犯这样的罪。”

时灿眼眶隐隐有些发烫,记忆里自己很少哭,上一次哭还是时岚出事的时候,她心疼自己哥哥,连带着把殷栖寒的不告而别一起哭了出去。

别哭,时灿在心里对自己说,爸爸说了,只有走投无路死到临头的时候才能用哭来宣泄,这个时候哭什么哭?

所以在开口时,时灿只有轻微的一点鼻音:“可是我也不愿意这样对你呀,我的手一点儿也不想沾你的血。”

“那就对了。所以如果我们到最后没有还阳的办法,你就接受我的代孟汤。到时候你不记得我,我也不认识你,谁杀了谁,心里都不会疼。”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时灿在心里想了半天,殷栖寒的话乍一听挺有道理的,但她总想反驳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憋了一会儿,她把被子扯过来盖好,丢下一句:

“你说的都不对,反正一定会有还阳的办法的,讨论到此为止,睡觉。”

第二天时灿睁眼的时候,殷栖寒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看着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房间里,心想:真是一个平凡又普通的清晨,这才是我原本该过的生活。

时灿难得有这样的抑郁时刻,她一边幽幽的叹气一边转过头,不经意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钟表,顿时心中什么郁气都散了。

靠!她居然睡到了九点!该死的殷栖寒,怎么不叫她起床?!现在这种时时刻刻都紧张的日子,怎么配睡懒觉?!

时灿赶紧爬起来,蹬上鞋就往楼下走,果然殷栖寒他们三个已经在桌子边坐下,正低声的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