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颜渐渐吭出声,没多久,她嚎啕大哭,哭得旁若无人,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边捶窗,像发泄更像自虐。
阿旺怕她出事放慢车速,康颜发疯似的拼命掰门把,咔咔哒哒直响。
阿旺紧急刹车,康颜没扒拉住,侧身往椅背撞出闷响,等缓口气又继续掰扯门把,阿旺赶紧揿按钮解锁。
锁啪嗒一跳,康颜狠劲推门,几乎是以扑的姿势逃出这方狭窄天地。
阿旺怕得要死,他知道许先生有多重视康颜,是一万辆车都无法抵偿的份量,他抛弃锁车径直追过去。
康颜跑得好快,积雪被鞋跟刨起白沫子,飞腾坠落。她朝樟树挤挨的林荫道跑,阿旺竟跑不过她,眼睁睁看康颜渐行渐远。
他抬手抓空气:“太太!”
康颜恍若未闻,依然提裙子狂奔。
林荫道这样深,连路灯都晃不进来,光束像倒梯形逐渐收紧,最里端挖空似的黑,仿佛能把人吸走。
康颜尖叫着,哭喊着,朝越收越窄的光缝逃离…
姚姐掐着时间看,已经快七点了,往常这时候康颜已经吃过饭,要么学习要么抱泡泡上楼玩,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也没说有事不回。
姚姐有些担心,打康颜的电话没人接,正坐立不安时,大门被打开,带入一屋子冷雪,呼呼吹散暖气。
姚姐赶紧迎上去,风雪迎面直扑,刀割似的睁不开眼。
康颜落了满身雪,不知是冻的还是如何,睫毛眉毛挂满冰碴,重得眼皮抬不起,僵硬着身子往楼上走。
阿旺送她到家门口,一直等在玄关,姚姐转头就问:“太太怎么了?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阿旺笑笑:“太太她…去了寺庙,祭拜她妈妈,可能勾起了一些往事不愉快,你就别问了,我也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