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邱看着温远毓垂下的一排浓密的睫毛,看着他那双多情好看的桃花眼,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有点不能。”
温远毓突然松了手,往后退了退,靠在了床头上。
这个动作让冉邱以为温远毓没耐心了,他心里一慌,目光本能地追了过去,正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嘴巴都张开了,又给自己的举动气得不行,顿时什么也不想说了。
温远毓却突然道:“你生气我能理解你,但我不希望你气太久,毕竟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吗?”
这个商量的语气让冉邱说不出话了。温远毓都把姿态放低了,他要是还大发雷霆,那就显得他是在得理不饶人一样,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顺着台阶滚下来。
但他现在就是滚不下来,他还生着气。
冉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抬起胳膊,手臂僵硬地往床头柜上够了够,摁开手机一看,短信有3条未读信息。
半小时前响的。
现在是凌晨3点36分。
【尊敬的客户您好,您账户0526于9月27日03时01分01秒消费19980元。】
【尊敬的客户……消费8980元。】
【……消费15800元。】
冉邱心里骤然一沉,皱着眉仔细把这三条短信又看了一遍。
昨天下午,他刚去银行把单笔消费限额调到2万,这一下又出去好几笔,具体干了什么不知道,也不重要,但这让他又一次质疑起他当初的决定。
他同母异父的姐姐——汪福福十多年前被确诊双相情感障碍,躁狂发病的一个特征,就是对金钱失去概念,过度消费甚至欠债,老爸老妈希望把她送到精神病专科医院,进行封闭住院治疗,但他一直没狠下心这么做,一方面是汪福福的演艺事业正在上升期,汪福福极力反对住院,答应在家治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只要汪福福不发病,其他时候就跟正常人看不出区别。
冉邱没有直接给她打电话,他现在心情极不好,在气头上跟汪福福说话,那只会是更大的麻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谁的气,也许有汪福福,也许有温远毓,也许最气他的还有他自己。
他给汪福福敲了条信息过去:【知道你没睡,你在哪儿呢?】
发完摁灭手机,冉邱又往温远毓那边看了一眼。
温远毓也在低头看手机,指尖敲着屏幕不知在回复谁,他眉毛微微蹙着,表情不再似以往那么从容轻松,似乎是挺不悦的。
冉邱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自作多情地问了一句:“你生我气了?”
温远毓目光依旧落在手机上,闻言头也没抬,“我为什么要生你气?我没有生气。”
冉邱又问道:“不生气那你皱眉干什么?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你腰又疼了?”
腰疼是温远毓的老毛病,之前拍戏不慎受伤后就断断续续,冉邱劝过他好几遍找专业人士看看,却都被温远毓以“我心里有数”为借口推掉。
温远毓这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眉间松了松,遂又微微一笑,颇为无奈道:“没疼,我也真的没有生气。”
冉邱仔细看了看他,温远毓这一笑确实看不出生气,就好像之前温远毓对着手机流露出的不悦,全都是他的错觉。而温远毓不生气,这反倒让他更生气了。
冉邱特别想问问他,你大半夜的是跟谁聊天聊的那么认真?比跟我聊有意思吗?但他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是先看手机的那个。
冉邱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声,他低眸看了一眼。
【福福临门: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儿】
冉邱稍微松了口气,起码汪福福人没有到处乱晃。他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两件衣服,边穿边对温远毓说:“我先去给我姐打个电话,她可能躁狂期来了,我担心她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