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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洗手间里补了一下妆,走出来正要拐过墙角去大厅,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人倚在墙上,一手插兜,一手还捏着一支烟。

烟雾缓缓上升,氤氲了他的面庞,他只低着头,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睛上,英俊的眉眼有些颓靡失落的意味。

何白莲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却并没有开口。

心里恍惚想到,徐放从前是不抽烟的,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烟和酒他几乎都不沾染,他常说这种麻痹人的嗜好,是用来逃避的借口,只会让人软弱而已。

何白莲以前还笑他活得像个和尚,不烟不酒,长成这样居然也不沾女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苦行僧一般的修行学习。

徐放那时难得不正经,双眸含笑,意有所值地对她说,谁叫他遇到了她,他就是和尚也会为她破戒还俗。

何白莲还记得那一刻的心悸与欢喜,仿佛他真是个禁欲寡情的和尚,而她就是那个勾引他破戒的女檀越,心里还想着要拖他更加沉沦。

她那时候多么喜欢他,他也是同样的爱着她。

但世事难料,他们终究是走散了,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分开。

为什么呢?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确被他宠在掌心里,她也以为他们能一直走下去,徐放能给她一个温暖有爱的家。

但当真的大风大浪来了,她没有办法抵御,徐放也没有办法,她可以诱惑他破戒沉沦在爱里,却不能拖他落入生活无尽磋磨里,当家庭的重负猝不及防地砸在何白莲面前,她难道真的要裹挟着他的人生,一起沉沦?

他那么有才华,那么优秀,他该去追求自己璀璨的人生,而不是被她裹挟着,被她和她的家庭,拖累着磋磨着。

何白莲不能忍受,她爱的人因为爱她就过早地背负起重担,她自己的家庭,她自己负担,她怎么能转嫁到跟她同样不易的徐放身上。

她更害怕两人在生活的龃龉里慢慢磨搓,直到把她磨搓成她母亲的样子,她太知道生活的重压能怎样的改变一个人,更何况这种重压还是她的家庭给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