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程述宇的电话时她刚好忙完专访直播的准备事宜,接电话前还被陈果撞见她手机通讯录给备注的“我家先生”,直捂嘴戏谑说被她这昵称秀了一脸。

原本以为程述宇是要问她去哪里吃饭,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件事。

诊室里只有程述宇和周思语两人,余桑放下包,小女孩手臂上被缠了好几层的绷带,殷红的血迹隐隐渗出,看着都觉得疼。

她揉了揉周思语的头发,“通知她妈妈了吗?”

“心理科那边给她打电话了,但没打通。”

程述宇在白大褂里穿着灰绿色的字母卫衣,让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几分,他拉过她的手,在掌心上摩挲着,“韩田在门外。”

余桑叹了口气,回握他被空调吹得冰凉的手,“知道,我和他聊聊。”

诊室门外有两把滴着水的雨伞,星星点点地落到地上。韩田坐在门外青绿色的候诊座上,衣衫凌乱,血迹斑斑,与他平日里干净整洁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的手臂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紫红色牙印,是刚刚周思语发狂时咬的。

韩田弯着腰,双手抱着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这一生有过很多深感挫败的时候,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入骨髓。

先是后知后觉自己的孩子还在人世,然后是信息滞后到才知道孩子有自闭症和间歇性的躁狂症,一想到她发病时竟是这么折磨,他就一阵心酸与心疼。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弥补这些年对孩子的亏欠。

余桑穿着一条白色碎花雪纺长裙,身上的流苏装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她走到韩田跟前,伸出那只白到发光的手臂,给他递了一包纸巾,

“周芳让我跟你说,以后别再打扰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了。”

韩田怔住,接过纸巾的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