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地任她压着自己的手臂,后来她的哭声止住了,他的手也麻了。
梦魇了一夜,徐俏再次醒来之际,头脑还是昏沉的,她漫无目的地望着面前的白墙,发了好一会儿呆。
屋内很暗,但微弱的晨光顺着窗帘爬了进来,落在一截棉被上,预示着天即将大亮。
隔壁情侣又开始吵吵闹闹,内容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徐俏亲耳听他们从浓情蜜意到如今两看相厌,时间不过半年之久。
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后来男人摔门走了,女人扯着嗓子痛哭,哭自己命苦,哭自己眼瞎,哭男人混蛋。
徐俏在哭声中,渐渐知晓,有个怀胎四月的孩子即将消失在这个世上。
她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她生来就容易悲伤怀秋,有时听首歌都会莫名掉眼泪。蒋樟说她感情太过充沛,不会外露,就变成了哭包,害他三番两次被他妈骂,说他尽知道欺负她。蒋樟简直快要冤死,于是有段时间,他一看到她,立马转身就走。
但这都是早些年的事了,后来她越长越大,见过太多的事,眼泪也快流干了。
想到了这里,徐俏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肿得厉害,连睁着都费劲,她抬手按了按眼皮,又软又鼓,就像是被蜜蜂叮了一样,但又没那么刺痛。
徐俏垂下眼帘,看着压在身下的那只手,心头半明半寐,重新审视起自己同何家翎的关系。
朋友是沾不上边的,情人的话更是荒唐。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是在一张床上同眠了三次,并且还什么都没做,想来真是诡异得很。
徐俏没滋没味地扯了下嘴角,慢慢翻过身。
没成想,正对上了何家翎那双凉如水的眼眸。
徐俏不知是不是被他沉默的窥视给吓到了,惊呼声脱口而出。
何家翎扬起眉毛,没好气地说:“你叫什么叫?”
徐俏捂着胸口,心跳未平,“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