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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就好这口,我能怎么办,只要她想吃,别说下雨了,就是下刀子我也得来呀。”陈家齐走到肉铺门口,把横在通道上的马扎朝边上踢了踢,然后用力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把伞靠在墙上。

“在理儿!闺女最大!”张胖子拿起抹布擦擦手,“下次社区再投票评选模范爸爸,我肯定把票投给你。”

陈家齐哈哈笑了两声,弯下腰去看冷柜里面的肉,看了一会儿,他指着右上角的一块精排说:“就这块吧。”

张胖子把排骨翻面让陈家齐看,“你说你这眼咋长的,咋真鸡贼咧,一眼就把我的镇店之宝给挑走了。”

“瞎扯淡!这块是脆骨太多了没人要,到你嘴里就变成镇店之宝了!”陈家齐笑骂道。

“你看看你外行了吧,会吃的人才挑脆骨多的哩,你没听大厨们说,筋骨肉,咋做咋香!”张胖子开始吹嘘。

“要不是我闺女喜欢吃猪脆骨,我才懒得跟你废话,赶紧的,过秤。”陈家齐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人民币,“再给我来块五花肉,三层花,不是三层的不要。”

“就属你难伺候。”张胖子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挑了块肥瘦分明的三层猪五花扔到公平秤上。

找钱的时候,张胖子瞥了他一眼,问:“昨晚没睡吧,兄弟。”

陈家齐愣了愣,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咋了,和你媳妇儿吵架了?”

“你才和你媳妇儿吵架呢。”陈家齐说。

张胖子捏了捏满是赘肉的双下巴,瞅着表情不自然的陈家齐,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气深沉地说:“被媳妇儿锤了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看我这眼窝,不还青着呢,这就我家那泼货儿给锤的。”

“为啥?”陈家齐见过张胖子的老婆,四川女人,个不高但做事精明利落。

“为啥。我就和市场里的小媳妇儿开了句玩笑,她听到了就跟我大吵大闹,后来,还给了我一拳。”张胖子指指他的右眼,委屈地诉苦说。

陈家齐拎起袋子,拍拍张胖子的肩膀,“活该。活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