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她终于说出来了。
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遇到此时此刻他站在路边被自己揪着质问,似乎每一次,他们之间每一次的相遇,都让他看到最狼狈不堪的自己。
在他面前,她像个没穿衣服的婴儿一样,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他见过她发病时的悲惨,见过她遭逢家庭变故时的歇斯底里,见过她考砸后强装坚强的样子,而他每一次出人意料地靠近她,关心她,也都是她遭受打击以后。
她低下头,看着塑料袋里的创可贴。
忽然就觉得自己变得又卑微又可怜了,可就在十几秒钟以前,她还没有这个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太差,遇到了很多同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糟糕的人生,崩碎的家庭,而与她有着相似经历的人里面,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就在她故作坚强,把眼泪偷偷藏起来的时候,是他,是他用这些多余的、没有用的举动改变了这一切。
面对她的诘问,他仍旧沉默。
是哦,无话可说。
像他这样冷漠如冰的人,能做到主动这一步,已经够难为他了。
可她从来不需要他的可怜和施舍。
“还给你!”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气,促使她做出接下来的举动。
非常不礼貌。
她把手里的创可贴和饮料扔给顾锡东,转身跑了。
顾锡东没有动,他看着远处飞速消逝的背影,慢慢绷紧嘴唇。
张朝阳和木子边走边热烈探讨辣条在他们这一代人中间长盛不衰的秘密,到了马路对面,发现只有顾锡东一个人站在树下。
“北北呢?”木子四处张望。
“走了。”顾锡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