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穆明珠听到樱红小声汇报的声音,知道隔壁浴房中一应都准备好了,婢女等也已经退下,她手指戳在少年腰间,推了推他,笑道:“湿衣虽然俊俏,若病了可得不偿失。”
齐云红着脸走出去。
穆明珠听着隔壁的动静,说来也奇怪,竟然几乎听不到水声——大约因为离得近,少年羞涩不敢有太大的动静。
她侧着耳朵听了片刻,有些心猿意马,自己轻咳一声,定下神来,先处理案头的急件。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但穆明珠很快便给正事占住了心神,以至于连换了新衣、沐浴过后的少年走进来都没察觉。
齐云望着烛光下答复往来信件的穆明珠,知她在忙正事,不好出言惊扰,只静静望着她。
然后,目光不受控制往她下唇那一点暗红淤痕而去。
那些酸涩痛苦的情绪又开始在胃里翻涌。
齐云闭了闭眼睛,转头打量着内室的陈设。他从窗棂上系着的红绳看去,一点一滴,想要找出在他之后,是谁人还曾踏足此处的证据——但是内心深处,这样拼命的找寻证据,只是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盼着最后于证据上一无所得。然而哪怕是以他的利眼,也无法查证这样的事情。公主殿下身边的婢女勤恳,内室的陈设从来一丝不苟、日日清洁,如果说案上的花瓶位置有所改动,多半也是公主殿下自己随手摆放的。他一寸一寸看过去,最后望向那淡粉色的床帐,在床帐角垂下的一缕黄丝绦上,原本系着一枚银球香囊,后来里面的香散尽了,却放了一只纸花。
是他新年时赠给公主殿下的纸花。
原本正红色的牡丹花,已经稍微黯淡了颜色,可仍是好端端、挂在公主殿下床帐香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