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见他高兴,也高兴起来,给他刮着胡子,笑道:“可见这人是要见太阳的,今儿太阳好,郎君心情也好。”

谢钧自有他高兴的事儿,却井非徐氏所能知晓的。

相州之乱,便是他喜悦的源头。

而因为这份好心情,当底下人报上来,说昔日家族故交的子弟路过陈郡,要来拜访时,谢钧竟然没有拒绝。

徐氏自从到他身边服侍,还从来没遇到过他愿意见外人,忙张罗起来,为他换了新衣,又重新梳了头发。

谢钧要人把他抬到了特制的木椅上,这椅子在腰部和颈部的位置都有托台,可以支撑他坐直,如果不仔细看,他就像不曾瘫痪的人一样自然坐着。他以目光仔细检查了自己的领口袖口,甚至包括借着徐氏的力量摆放在木椅前方踏板上的双脚,确保每一处都整洁、自然。

扈从入内,在木椅下方架起绑好的竹木,像抬着一顶辇那样,将谢钧抬到见客的正厅里。

这是谢钧瘫痪后,第一次出现在正厅。

连这个月回陈郡祭祖的谢琼都得到了消息,悄悄赶来看了一眼,又悄悄离开。

那两名子弟很快入内,望之三十如许,都是从前与谢钧熟络之人。

“元朗、明晖,别来无恙。”谢钧毫无知觉“端坐”在木椅上,主动招呼,露出一个以前惯常的笑容,准备把话题切入朝廷的科举一事。他已经知道科举的“大成功”,但他还是希望能听到一点阴暗失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