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送酒是送对了。
“你来得及时,我正愁没人给我打酒去。”伍先生朝他招招手,“来来来,你别回去了,头回碰面,又是同僚,今夜月色又好,不如共饮一杯吧。”
他喜形于色,哪有不同意的。
伍先生让他从屋里再搬一把椅子出来,自己又去取了两个酒杯放在木几上,一老一少分坐两旁,头顶明月,眼观空墙。
得了这样的机会,他哪能不把对伍先生的崇拜一股脑儿都说出来,端着酒杯根本顾不上喝,从自己儿时第一回 见了先生的画便惊为天人开始,将他的画工从头到脚狠狠称赞了一番。
伍先生却似闻未闻的样子,连喝了好几杯酒,只偶尔对他点头敷衍一下。
习惯了被称赞的人,大概就是这么平静吧。
他也不觉得受了冷落,能将心头的仰慕面对面讲给偶像听,已是莫大的幸福。
看着雪白的墙壁,加上一两杯酒下肚,他终是忍不住问道:“先生可是在酝酿一部大作?所以才如此谨慎,至今不下笔?”
“可能是吧……”伍先生咂咂嘴,笑得有些不自然,旋即转了话题,“皇甫公子并非洛阳人士?”
一听偶像主动问自己问题,他立刻把自己家在何处父母已去世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刚学画时连纸笔都买不起只能拿树枝在沙地上练习等等全说完了,恨不得把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