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砚冷笑一声,语气淡淡地开口:“要不就杖责一百,死生由命?”
杨枕的脸瞬间拉长,这一百杖下来,老天得多长眼才能让人活下来?但是这是自己的儿子,流放之刑可不能受,因此他接着放下身段,温声与钱砚道:“贤侄,你看,不如这样,我听说你家夫人素爱丹青,当年我家老爷子也颇通此道,收藏了不少名家珍品。不如你们二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万事皆可商量。”
刚刚还毫不松口的钱砚,肉眼可见地动摇了起来,“哦?都有什么名家珍品,说来听听?”
杨枕心中不忿,面上却还是和和气气:“当年先父沉迷于白居士,斥重金收购了白居士的两幅名画,如今皆在府中,还有其他大家的名画,大大小小有很多,贤侄若是喜欢,在其中挑选几幅如何?”
钱砚转头,对上林芯亮晶晶的目光,微微点头:“既然伯父如此说,那贤侄我就不客气了。”接着他沉吟片刻,道:“那这样吧,我也不多拿,就两幅白居士的画,再挑十幅其他的画,你看如何?”
杨枕心中肉疼,暗骂他狮子大开口,但是无法,只得陪笑道:“当然可以,就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钱砚给了他一个了解了的眼神:“好说好说,既然杨大人如此真诚的求情,那就免了杨筹的流放之罪吧。”
听他这么个说法,杨枕心中还是有种不安的预感,果然,下一句接踵而至:“那就杖责三十,小惩大戒一番吧。”
三十杖,也就是卧床几个月的事情,杨枕咬了咬牙,点头接受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消停消停。
两人达成共识,钱砚转身向长公主禀报,公主只惊讶于对方刚开始的咄咄逼人,最后竟然在几幅画上收敛了锋芒,见好就收。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作为惩罚,杨筹当场被拉到揽月殿的大院内,当众施行。一时,惨叫声不断从揽月殿里传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揽月殿的厨子在杀猪呢。
全程杨筹都再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只能惨叫地应对这这三十杖责,最后被别人抬回了杨府住的宫殿,杨母刚围上去,就听杨枕下令,禁了这个逆子的足。
据说杨筹被抬着送回来的途中,围观人数众多,这下子杨家的面子全都没了。杨枕在揽月殿内受那钱砚的气,回去路上还要看平常他不屑搭理的人的嗤笑,心情简直糟糕透顶。连带着杨家众人也都大气不敢喘,杨母只得悄悄地命人请来个大夫给她可怜的儿子看看病。
这孩子,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了,就成这样了呢?
可惜这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没人跟她说明。因为杨枕早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自己难受去了。
钱砚两人谢过长公主,就从揽月殿出来,往自己的寝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