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又忙着阻拦他妈,母子两为此还拉拉扯扯起来。
赵菀香轻飘飘地躲开两人,专门掀开盖子的一角,笑吟吟道,“当然香了,我专门给何大姐补身体熬的,里面有猪脚还有花生,熬得里面那个胶都出来了,咬一口都能化在嘴里。可惜不能给大婶您尝一口,毕竟身体虚的人是何大姐。”
她说完来到床边,何大姐一把瘦弱的身子骨掩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枯瘦无神的脸和凌乱的头发,一直半闭着眼没有动静,等她过来,才睁开眼,眼里有些晶莹的碎光。
她张了张发白的嘴唇道,“菀香。”
赵菀香示意她保存体力不要说话了,坐在一旁打开铝饭盒,一勺一勺地舀给她吃东西。
猪脚汤的香味弥漫了屋内每个角落。
老张一家人跟饿狼一样盯着赵菀香的动作,要不是沈奉黑着脸在旁边跟看门神一样,说不准早扑上来了。
老张他妈还说,“……这也太浪费了,她一个人咋能吃下那么多……”
老张这次气急败坏地叫她闭嘴,转头扯着笑尴尬地感谢赵菀香和沈奉,又忙着给他们倒杯热水。
赵菀香一边喂何大姐,一边实在想不通地问道,“张大哥,何大姐这才刚手术完,身上还没好利索吧,怎么就接回来了?”
老张坑坑巴巴地搪塞着,“好、好差不多了,医生说能出院了,回来注意些就行了……”
“这么回事啊。”
赵菀香恍悟,然后道,“你跟何大姐一直都是我们队里的模范夫妻,这次你们家突然来一群人,还冷不丁把何大姐接回来了,我刚还跟我沈大哥说呢,张大哥他又不是不知道何大姐什么情况,怎么也由着家里人胡来,还说张大哥这难不成是想抛妻弃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关键时候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来,就这种水平和觉悟就不要说什么党性和良心了,看他以后在队里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整个队里谁还愿意信服他。都没想到原来是何大姐身体好得快,怨不得别人接她回来,我真是误会你和你家人了。”
沈奉脸色稍缓,看着妻子小嘴叭叭地,头一次觉得夹枪带棒指鸡骂狗那一套还挺带劲。
老张却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菀香妹子又温和又娇气,见人总是三分笑脸,没想到这张嘴这么毒,厉害起来叫人无地自容又挑不出毛病。
他自知理亏,只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妈和几个大爷怎么会听不出来好赖话,只不过碍于赵菀香顶着领导夫人的名号过来关心产妇的,生怕顶撞了她,那个黑脸领导以后给老张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