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畏惧,又凉薄的男人。
母亲离世那年,陆永善又带了她去季家拜访。彼时两家虽未解除关系,但这市井穷亲早让季家心生嫌恶,态度十分怠慢。
小小的陆白陪在一旁,听父亲毫无知觉地高谈阔论,如坐针毡。
“哎呦,家里真是一贫如洗,老婆也死了,女儿还吵着要学……学什么小提琴?”
聊天间隙,陆永善叫苦连跌地卖起了惨,“这西洋乐器太贵了,我们这种家庭怎么学的起呦!”
他眼珠咕噜,偷瞄端坐上首的当家季成林,盼他能发话拨钱。奈何人家正与旁的客人谈笑风生,并未理会。
陆永善有些讪讪,便自顾自地圆了话头,“哎,要是儿子也就罢了,女儿哪值得花这么多钱……我啊,只盼落落早点长大,将来嫁个好人家。”
梧川民风守旧,思想封建,世世代代重男轻女。陆永善这番言论,在家也常说得理直气壮。
虽早已麻木,羞耻感还是让陆白攥紧手心。
“好人家?”
忽而有人嗤笑一声,懒洋洋道,“自己亲爹都不宝贝,等着好人家宝贝她,不可笑吗?”
是季扶光开了口。
他声音不大,却让席间众人聚齐了目光。
彼时,为联合南城洪氏投标南城地皮,季成林正准备将大女儿季晴嫁入洪家。
即便洪家独子风流纨绔,花名在外,即便季晴早有挚爱恋人。可家族联姻,是她不可推诿的责任。
季扶光此言,分明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