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觐川皱了下眉:“那去酒店?”
时栎站在台阶上似笑非笑地平视着他,语调一本正经:“你在邀请我?”
“……”周觐川无语地看着她。
她身上的羽绒服很蓬松,像张小被子披在身上,帽子很大,露出小小的一张脸,尖尖的下颌,肤色白皙,眼睛漆黑晶亮,嘴角的弧度带着狡黠,像只漂亮又调皮的小狐狸。
他心里忽觉有一瞬毫无预兆的松动。
这是人类必须永远承认的一点,美貌是全世界的通行证。即使美人初愈,还素颜。
周队长板着脸转身:“不去算了。”
身后的人小跑着跟上来:“君悦,谢谢。”
十一月的风阴郁寒冷。入夜后街道鲜少再有行人,路灯把两道身影拖长,直至交叠那一瞬,走在前面的人重新恢复了那副冷淡禁欲的神色。
上车后时栎一直在打电话。
“……明早六点出发?那我今天还睡不睡了?……体温已经正常了,我没回家,去酒店了……我是真的恐水……对,是没出什么事,真出事了那导演就是谋杀……”
“……这破戏……我自己接的?……好吧,我脑子最近有点问题,但你是专业的,你为什么要由着我胡闹?……行,以后全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了吧……”
红灯前,周觐川心不在焉地听她讲话。这种不管是讽刺、自嘲还是不耐烦,把所有情绪全都转化为略带点贫的戏谑腔调调侃出来的说话习惯,跟她在大众前的优雅形象判若两人。
他下意识转过头来费解而探究地看着她,视线意外与她对上那一瞬,他脑海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意识,之前面对她时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找到了答案。
她也很像他从前认识的一个人。甚至这一瞬夜色里,她坐在副驾驶侧头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鲜活神情,跟他记忆里的那一幕几乎复刻般的重叠。
可那个人,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