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人家赵老板怎么惹上你了?”
“我觉得吧,从前他单纯做藏家时还好,也感受不出什么旁的心思,甚至还觉得他这个人还挺爱艺术。只是如今自己开了机构,这人怎么和钻钱眼子里似的。”俞易侧坐着身子,愤愤不平道,“你看他年初那会反复地约你,不就是变着法儿想让你掏钱入一个机构的赞助理事?只不过,他对你这种上层阶级玩玩这些小把戏就算了,我也能表示理解,但他如今对我们这种靠自己辛劳双手吃饭的劳动人民也这么搞那就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净想着不花钱做大生意?什么好处都给他占了呢?”
“哦,他想让你提供免费劳动力?”
“倒也不是完全不想给钱,但开口的那个价格,嘿!我看和想白-嫖也没什么差别了!”
“经济下行,人家赵老板开张做生意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当做份慈善积积德得了。”
“行了吧,积德那是你们有钱人才配拥有的爱好。”说到这儿,俞易毫不客气地招来侍者,又点上了一瓶贵价红酒,继而接着挺直腰杆道,“丛公子,你都知道经济不景气了,难道我们这种普通市民生活不需要成本的吗?养助理不要钱?房贷车贷不要钱?”
“那你可以把车卖了,换辆vespa。”
“那我还不如坐地铁得了!再说了,我才不买那玩意儿呢,十个姑娘九个半都以为是辆电瓶车,让我这张爱面子的老脸往哪儿搁!”俞易梗着脖子,越说越激动,险些把手边的酒杯打翻,“说到这个,我又想到我
那辆命运多舛的911turbo,我刚才都差点忘了和你说,我那辆新车可不就是被老赵的员工给撞破相的!”
“那老赵的路子还是挺野啊,”丛弈顿了顿,似是骤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抿唇轻笑着,“看来这次,你是真把人家得罪上了。”
“那不是扯淡吗?统共就开过一次项目会,一没点头,二没签合同,这也能算得罪人?”俞易掰着手指有理有据道,“不过弈哥,有一说一,老赵那边招的员工质量可真是不得了,一个比一个漂亮。就说这次追尾我的那一位吧,哎呀那脸蛋,那身材,完全跟个女明星似的,关键人还很会穿衣服!这一点,你们云美术馆可是差人了一大截了啊!”
“那我一会发简讯给法务,让她续约合同不用做了。看来俞老师也是对明年和云的项目合作没兴趣了。”
“谁说的,谁会和钱过不去?我只是简单表述一下我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欣赏之情!”
丛弈勾起唇角,刚想继续出言调侃这位老友,却在即将开口的瞬间,脑海中簌地冒出了那个不算熟悉但也称不上陌生的曼妙身影。
不会吧。
不至于吧。
光明艺术中心近一百号员工,难道真的,会好巧不巧是她?
“……等等,你说这次撞你车的人,是谁?”
“好像是新来的吧,之前我也没见过。对对对,她给我递了张名片,还塞在我钱包里呢,哎,那姑娘要不是老赵身边的人,我都想试着追一追,实在是看着赏心悦目,多看几眼都跟洗涤灵魂似的!”
“倒也不必。”
“为什么?”
“俞老师的灵魂已经很污浊了,光靠洗可能已经洗不干净了,估计得靠漂白。”
即使靠坐在沙发上,丛弈的背脊依旧很直,不见一丝疲态。
在笑着接过了名片的瞬间,他凭借着露台上点点斑斓的流光看清了卡上的姓名,随即目光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她在撞完车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