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孟小冬在北平正式拜余叔岩为师。入门以后,小冬悉心侍奉师父,并且严格按照师父的要求,在这五年的深造期间,基本停止了演出。期间余叔岩几次手术,小冬更是不离左右,亲如骨肉。最后她终成余氏衣钵的唯一杰出传人。1943年余叔岩去世,孟小冬心灰意冷。她无心唱戏,当时北平正处敌伪政权时期,小冬乃以“为师心丧三年”为由,谢绝歌场,隐居不出。直到抗战胜利,日本投降,方与程砚秋合作,通过广播电台向全国播唱《武家坡》以示庆祝。
同居没有名分
而杜月笙那头,1937年由于日寇来势凶猛,淞沪防线于当年11月12日全线崩溃,日军占领了上海。半个月后,杜月笙摆脱了日军的威逼,逃离上海,流亡香港。不久,姚玉兰和几个子女亦先后到达香港。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被日军占领。这时杜月笙刚好飞往重庆向老蒋汇报工作。随后香港沦陷,无法复返,杜月笙从此困居重庆。一个多月后,姚玉兰及子女等也辗转千里,由港安全到达重庆。这一呆就是三年多。
1945年杜月笙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海老巢,这时姚玉兰和几个子女还都留在重庆,一时还回不来。他突然想起北平的孟小冬,时隔多年不见,她现在可好?想到这里,他赶紧让总账房黄国栋写封挂号快信,叫她速来上海。孟小冬从北平来到“18层楼”公寓706号时,杜月笙已等候多时。如今的孟小冬,年已快四十,由于常年嗜食鸦片,加之经常生病,身体欠安,脸带烟容,显得消瘦,但依然还是那样年轻。杜月笙顾不上寒暄,一把将小冬拉进怀抱……
从此,杜月笙和孟小冬半公开地过起了同居生活。1946年春末,姚玉兰拖着几个儿女,回到了上海。姚玉兰回到上海后见老杜有了小冬,竟和她像陌生人似的爱理不理的了,十分伤心。孟小冬看在眼里,便决定向杜月笙告辞,借口老母年迈放心不下,暂时回北平住一段时期。
义演破镜难圆
1947年8月30日是杜月笙60岁生日,当时,恰巧两广、四川、苏北等地发生水灾。杜月笙决定来个祝寿赈灾义演,将演出收入全部用来救灾,而义演的一切费用由自己承担。杜月笙最为关心和日夜思念的是孟小冬这次能不能来。
小冬到沪后,为了便于排戏,即寓华格臬路杜公馆。按预定计划,演出从9月3日到7日,为期5天。但因南北名伶荟萃,特别是梅兰芳抗战期间蓄须明志,已快10年未登台;孟小冬更是观众渴望已久的余派嫡传,有不少外地戏迷远至平、津、川、湘,甚至香港、台湾的观众,闻讯乘坐飞机赶来观赏,戏票不够分配,黑市票翻了几倍,还是一票难求。为满足观众要求,这样才决定大部分戏码连演两天,一共演了10天。
9月7日晚,各界人士赠送给孟小冬的花篮排在戏院门前的牛庄路上,足有1华里长。孟小冬两场《搜孤救孤》的演出,征服了成千上万的观(听)众,被内外行人一致誉为前所未有的“广陵绝响”。一出余派名剧,被孟小冬演唱得近乎完美无瑕,无疵可剔。小冬演出那两天,很多参加祝寿演出的名演员都站在后台,屏息静听。
不过人们没有见到梅兰芳在现场看戏。事后他的管事姚玉芙透露说,梅先生在家听了两天电台的转播。现今广为流传的孟小冬这出戏的录音,就是那时用钢丝录下的。孟小冬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也正因如此,才最终奠定了其不可动摇的“冬皇”地位。但这次竟是她最后一次与观众的见面,成了“后会无期”的绝唱了。
孟小冬这次来参加义演时,曾想到梅兰芳就住在上海,也一定会登台,开始有些顾虑。万一被派到一个戏里,或即使同台不同戏,也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感到某些不便。但杜月笙毕竟老于世故,似乎早就考虑在先了,把他俩的戏码岔开,10天戏中,两人分演大轴,梅8天,孟2天,并不见面。
偏偏有些小报上流言蜚语,乱出主意,希望梅、孟合作《四郎探母》或《武家坡》一类的“对儿戏”,企图通过戏台上的阴阳颠倒,融化感情,使二人重温旧梦,以达到台下的破镜重圆。这件事弄得梅兰芳和孟小冬乃至杜月笙都很狼狈。
不过,以梅之持重、孟之孤傲,他们不会被那些小报或其他什么人牵着鼻子走。事实上也是如此,梅兰芳先后登台各演4天,孟小冬推说自己无戏,不去戏院;中间两天轮到孟小冬出台,梅也同样避开,于马思南路寓所听电台实况转播。每晚散戏后固定在南洋桥金府的夜宴,孟也未出席。
这样,梅孟非但台上未遇,台下也未曾见过。就连最后一天杜月笙亲自参加的全体合影,因有梅在场,孟也推托疲劳而辞谢了。对孟来说,也许是她早已淡薄了人间男女之情,不愿意再重建那种徒有虚名、明夸暗弃的表面上的爱情。
战后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