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澜自然是没事的,倒不是她又多厉害,能抗拒omega惧怕alpha狂躁信息素的本能。
纯粹是因为在图长安发病的瞬间,还在拍摄的安怡欣就直接和过越野赛一般,三下五除二的越过了所有的障碍,直接奔向了坐在监视器旁边的翟澜身边,然后紧紧的把翟澜护在了怀里。
用身躯,也用信息素。
那一下子,翟澜的鼻尖只能闻到那股浓郁的玫瑰香,除此之外什么暴躁的信息素,什么图长安不可抑制的味道都没有,她只是突然落到了安怡欣柔软的怀抱之中,落在了无数的玫瑰花瓣里。
于是,她抬头看玫瑰。
她的那朵漂亮的,张扬的玫瑰,面无表情的紧皱起了眉,嘴唇抿到发白,半响无声。
翟澜安抚的摸了摸安怡欣的背,张了嘴,替她的小玫瑰说出了心里话:“师娘逝去了,图导的易感期……怎么办?”
翟澜问完这个问题后,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安怡欣的面庞,因为她明白安怡欣为什么不把这句话说出来,也明白自己说的这话全然是个废话。
毕竟图长安,易感期,师娘,这三个事组合在一起就完全是个悖论。
如果师娘不仙逝,那图导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易感期这种吓人的时期——就算有了,也有师娘,这个omega陪着她渡过。
也正是因为师娘的仙逝,图导才会冒出易感期,全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个闭环,是个悖论,挣脱不开,打破不得,问什么都没有用的,因为没有回答,也没有解决办法。
但是翟澜还是固执地问出了声,固执的替安怡欣说了心中的话,然后再死死的望着安怡欣。在她处在安怡欣温暖的怀抱中,在全然安全的地方,近乎于挑衅和固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翟澜内心忍不住翻腾着阴暗的思绪,用力的,痛苦的想道:原来她是这么想看安怡欣难过的,或者看一看她失态的模样。
上帝精心雕琢好的娃娃,只有跌落神坛,坠落云间,透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悲伤和狰狞时,才会让人觉得娃娃是活着的错觉。
但也许是翟澜根本不敢真的把她内心喷薄的阴暗完全吐露于唇齿的缘故,安怡欣听到翟澜的话后,根本没有失态,甚至有些毫无波澜,她依旧维持着环抱翟澜的动作,轻轻的垂了点头,极为冷静的说道:“只能靠图导自己撑过去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煽情,冷漠的像块石头。
也许是因为包裹住翟澜的玫瑰花香真的太浓郁了的原因,薰的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头脑和升腾的,她根本不满足于见到安怡欣这么平静的反应,她拽住了安怡欣的衣领,猛地贴近了安怡欣的脸,让两个人的鼻尖相贴,也让自己滚烫的鼻息直接撞到了安怡欣的脸上。
她直视着安怡欣冷静的面庞,胡搅蛮缠的质问着:“那如果今天是我死……”
翟澜所想说的:“那如果今天是我死了,你该怎么办?”的这句话,在死字还没出来之前,就直接被安怡欣全部按消了音。
安怡欣面无表情地伸手捂住了翟澜的嘴,不让她把后续那些晦气的话说出口。
安怡欣捂得太用力了,捂得翟澜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但翟澜完全不介意,她望着安怡欣那双平日里淡漠,明艳的眼睛,望着这双眼睛里盛满的冷意,反倒心情好了许多,好到她小心的伸出了舌头,轻轻的在安怡欣的掌心一舔。
翟澜不过刚触碰到安怡欣的手心,就见安怡欣身子不由得一抖。
紧接着,那耳垂就直接红了起来,而且这抹红正飞速的向安怡欣的脸上跑,弄得这艳丽的冰美人一下子就和融化了一般,直接化成了水,化成了春风。
只剩那捂着翟澜嘴的手还坚持着,死死的用着力,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在期待翟澜下一下触碰。
翟澜喜欢这种掌握着安怡欣的感觉,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再这般肆意的逗弄她了,只有自己的肩膀撞了撞安怡欣的肩膀,似撒娇般用鼻音哼哼着,隔着安怡欣的手,嘴上还嘟嘟囔囔的要着答案:“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呢?怡欣?我刚刚的那个问题。”
她不依不饶,安怡欣的脸色却是被激的红色近退,不消片刻,又恢复成了最初的白,甚至成为了比最初还要白上几分。
安怡欣松开了捂着安怡欣的手,身子稍稍的远离了翟澜一些,眼睛往地上看去,就是不看翟澜,一副像是抗拒回答,又好像是在思考的模样。
如此,那一块便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和外面招呼着制服发狂了的图长安的吵闹无关,和屋子里别人紧张的呼吸声无关,这种安静只关乎于她们两个人,安静的融不下别人,也安静的太过热烈,热烈的像是有根紧绷在她们两个中间,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断裂。
安怡欣不说话,翟澜也哽住一口气就是不开口,于是乎安静只能蔓延,直到这个导演组的屋子里又闯进了几个人,才勉强打破了这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