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的画面里,兰是沉默的,沉默绷紧的下颚线,沉默的微微往下撇的嘴角,还有一双漂亮但是沉默的眼睛。
那眼睛里没有泪水,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委屈,只是那样的沉默着。
“演的真好。”图长安忍不住感慨了起来,“你越是平静,越是没有什么情感的流露,就越动人,这时候只要你一难过这角色就实了,不能实。”
图长安还在说着:“你悟性高,我在片场没和你怎么说,你自己都演出来了。”
安怡欣不说话,她悟性才不高呢,她现在只是委屈,只是难过,只是想哭……
但是看着图长安一脸开心的表情,一瞬间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只能缓缓蹲着,把手上的玫瑰花的链子握的更紧了些,然后声从齿间挤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我想翟澜了。”
她觉得自己因为翟澜是个人,因为有牵挂,所以知道自己是谁,却有时候因为翟澜而变得像狗,因为她脖子上总会挤着一根名为翟澜的链子,让她有家可回,有处可去。
流浪狗因为流浪而不快乐,家犬却可以因为不快乐而回家。
图长安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了,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去找她吧,她在b组那边,我让人给你带路……她应该也想你了,毕竟喝了一天的血了。”
安怡欣堵着气不说话,只摇头,然后拽着手链腾的一下站起了身,胡乱地和图长安点了点头,直接就往b组跑。
她对这地方比剧组大部分人都熟悉,她跑出去的时候,寨子里的人望着她,想打招呼,却也有人惧怕的后退着,安怡欣都不管,只闷头的向外跑着,不消一会儿就跑到了b组的场地。
b组这边还在拍景色的延时摄影呢,一堆人挤在一块儿商讨着,外面也围了一圈助理,但是翟澜仍然显得极为鹤立鸡群,她挺拔,漂亮,专注的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漂亮的让安怡欣一瞬间只能看见她。
也便是在看见她的瞬间,安怡欣满怀的委屈和焦躁被抚平了一大半,猛的从“兰”这个角色里挣脱出来了些。人的一生总是会遇到那样一个人,当你遇到她的时候,你一下子有了一种为人的真实感,就好像自己是因为有了她,才真实活着的一般。
手链在风在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安怡欣忍不住地往前走了几步,想更靠近翟澜了些,她如饥似渴地看着翟澜的微笑,看着她意气风发的神色,就好像自己也能触碰到太阳,也能如此少年意气一般。
却不料走近了些后,她的脚步却不由的停了下来。
她听到外延的助理们百般无聊的讨论着:“a组下工了……图导还没来,这个组真的就直接给翟澜霍霍了吗?”
另一个带着止咬器的男孩忍不住嫉妒的接话:“不让她霍霍能怎么样,都说了翟澜背景深,人家什么家庭,你什么家庭,你我妈妈能有她妈妈家一半的权利,现在b组也让你霍霍。”
“图长安也江郎才尽了,这次拍的都是什么,我是想跟着他学着怎么拍点先锋锐利的东西的,呵,现在也都淫于……”
“闭嘴。”那一瞬间安怡欣听到了自己冷的声音,听到了本就难过的理智崩塌的声响,她看着自己走到那些人面前,把墨镜往下一推,然后居高临下的说着:
“如果不闭嘴,那就大点声说给大家听听你们这些可笑的对话。”
“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