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扬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是受几句挖苦,更何况太子妃端庄大气,不会与我一般计较,她辛苦维持东宫事宜是为了太子恩宠,我不过是陪太子睡一觉也能获得太子恩宠,可比她轻松多了,我只是……着急回去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喻青扬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像是刻上去的一样,而从陆远思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喻青扬额头上冒出来细密的冷汗,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脸色开始发白。
他的一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骨节都有些泛白,似乎是在苦苦克制着什么。
陆远思顿了一下,还是问:“你没事吧?”
喻青扬没回答,就在陆远思准备放弃探寻这个答案的时候喻青扬却突然问她:“王妃挨过饿吗?”
陆远思当然挨过,她大军被困三个月,孤立无援,粮草断绝,树皮、草根、战马都没有了,到最后他们吃饭的时候会往锅里放沙土,仅仅是为了能多撑半刻。
可不知为什么,陆远思没说出来,喻青扬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他把自己的胳膊抱得更紧,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在这里,能吃饱,能穿暖,不用忍受大多数令人厌恶的目光、语言、触碰,还有什么不甘心?”
陆远思终于看出了喻青扬的不对劲,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陆远思一把抓住他,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喻青扬的呼吸急促粗重,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不正常,但是他颤抖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陆远思只能放开她,等快要到宫门口时,喻青扬已经快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他的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迹。
他颤抖着把令牌递给陆远思,几乎说不出话来,陆远思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以他现在的状态要出宫肯定会遭到盘问,还不如让陆远思来。
拿着东宫的牌子,陆远思只说是喻青扬患了重病要出宫医治,是太子特许的,便顺利出了宫门,外面并没有马车接应,陆远思原本是应该自己回瑨王府就行,但看喻青扬独自一人往空荡荡的大街走去,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终究还是没有忍心,直接追了上去,抓住了喻青扬的胳膊:“我送你回去。”
陆远思原本是想找个车行把喻青扬放上去就行,可喻青扬在被她抓住的时候一下子发了疯似的要挣开她,他的眼睛都红了,里面充斥着水雾,却并不会激起人的欲望。
因为喻青扬的眼神里充斥着暴戾、痛苦,像是一头被关在铁笼里的饥饿猛兽,而铁笼的链子已经被磨成了细丝。
由于挣扎的动作幅度太大,喻青扬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但他根本顾不上,埋着头往前跑,像是后面有什么野兽在追赶他似的,从被咬破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声声带血。
他身上像是长了会咬人的虫子,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衣服都已经散开,陆远思的眉头越皱越紧,她跟上喻青扬,喊了他一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一个手刀直接把喻青扬打晕了。
行为癫狂的喻青扬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