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浚,你不要担心,只要我能度过此次危机,即便是我父亲下野了,陆家也依旧能屹立不倒,你的地位不会有丝毫动摇。”陆溪缓了缓语气,向傅承浚走过去,温声道:“承浚,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包括杀了远乔?”傅承浚原本坐在椅子上,随着陆溪的靠近而抬起了头,正好与陆溪四目相对,两个人距离极近,这让傅承浚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掌心抵在陆溪的肩膀上,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
陆溪闻言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有再靠近傅承浚,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你今日进宫,我很高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凤藻宫。更何况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只要一想到你在这里,我就觉得我再皇宫中过再难都是值得的。可是你先去见了幼雅,无缘无故地对我冷脸相待,现在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质问我,当初陆远思的事情还没有让你明白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配得上你,只有我才是你最大的助力。”
“承浚,你当初为了陆远思险些和我翻脸,我只当是你看不清那些小蹄子的腌臜手段,不和你计较,而陆远乔又算是什么?她是我指给你的妻子,只是为了维系你和陆家的关系的棋子,竟然也妄想得到你,如此不自量力,留在你身边只可能是祸害,我也是为了长远打算。”
从陆溪逼陆远思嫁给傅承禹开始,傅承浚就明白,他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和相爱之人厮守,他像是一只精致乖巧的金丝雀儿,外面看着光鲜亮丽,脚上却系着锁链。
所以他不会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可即便如此,陆溪仍不罢休,哪怕他和陆远乔的婚事是她亲自指的,哪怕他对陆远乔并无情爱,她也总有理由清除胆敢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异性。
陆溪显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妆容精致得近乎完美,笑起来的时候却让傅承浚不寒而栗。
“承浚,你不该为了他们和我闹脾气的。”陆溪凑近傅承浚,吐气如兰,“别想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你好不容易才进一趟宫……”
“那幼雅呢?”傅承浚这次没躲开,陆溪却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傅承浚看向她,“对你来说,幼雅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幼雅……”
“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你争宠的工具?”
陆溪想要翻盘,却不敢让傅承浚知道半点关于幼雅的消息,就是害怕见到如今的景象。她有些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最后却失败了,因此笑得十分难看:“幼雅……是我鬼迷心窍了,我现在被关在这个地方根本就帮不了你,我只是想出去……承浚,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相识以来,这是傅承浚第一次听见陆溪承认她错了——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傅承浚和宫中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既不争名夺利也不清高自持,傅承浚就像是一朵蒲公英,随风吹到哪里就能生根发芽,明明丝毫都不起眼,在阳光下却好像能折射出七彩的光——陆溪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哪怕是生气了说话也是温和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蒲公英把根扎在了她心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想要把他绑住,幼雅就是唯一能绑住他的人。
而现在这根线马上就要断了,她怎么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