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仪很快醒转,睡眼朦胧还夹杂着梦中流泪未退尽的蒙蒙水气,抬眼时瞧见师柏辛,竟一时愣在原处,微微张着嘴。
瞧她这副茫然又可怜的模样,师柏辛只觉心疼,发现她魔怔了似的一动不动,他忙道:“陛下,是我。”
最初的惊讶在师柏辛温柔的言辞间逐渐被委屈替代,沈慕仪抽噎了一声,连嗓子都好似哑了,道:“表哥……”
师柏辛绕开御案到沈慕仪身边,不想她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腰,蹭了满脸的眼泪在自己身上,整张脸埋在他腰间,继续哭。
他觉得有些痒,但必须忍着。
闷闷的哭声在师柏辛耳边徘徊,再冷静的情绪也因沈慕仪这动情的模样有了波澜。他终于抬起手,轻轻抚着沈慕仪的后脑,柔声道:“都是快双十的人了,怎么还因为一场梦就哭?”
这一个多月没有师柏辛在身边,沈慕仪要应付田文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实在吃力极了。再加上纷至沓来的政事和清泉宫里那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太上皇,莫说是委屈,师柏辛若是再不回来,她都快觉得自己支持不住了。
见沈慕仪不依不饶,师柏辛干脆不劝了,由她抱着自己,由她哭。
哭了不知多久,沈慕仪终是将梦境连同这段时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也是哭得有些累了,她才吸了吸鼻子,抬头问师柏辛道:“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沈慕仪双眼通红还湿漉漉的,脸上的胭脂也被冲花了。
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师柏辛仿佛看见了当初在白云观里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会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喊着“表哥”,声音里带着初春蓬勃的朝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王公贵胄家的孩子都要夺目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