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她会买凉茶或者饮料给我喝。
虽然我从来没有搭理她,但她却坚持不懈。
而且,她始终认为,我是我,一定不会错。
是啊,天底下哪里会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会认错呢。
苗族阿妹冰雪聪明,自然更不会认错。
只不过,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装成哑巴?为什么要故意避开她?
在她们绥宁苗乡的时候,虽然我很少和她说话,但从来不会故意避开她。
因此,阿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她对此甚至伤心过。
她哪里知道,我之所以故意佯装成一个哑巴,故意避开她,完全是因为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我的接受能力很快,领悟性很强,在这里干了一个礼拜之后,已经学会了如何开机,如何调机。
不过,组长没有让我单独开机,因为,不缺开机员。
也就是说,我无机可开,人家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让我雀占鸠巢吧。
……
又干了十几天之后,我可以单独开机的机会终于来了。
是这样的,磨粉房里面那个开磨粉机的员工辞工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既自由,奖金也高,而且,没有开颗粒机那么热。
组长本来想安排他的老乡来开这台机,可车间主任绕开组长,亲自让我到磨粉房开磨粉机。
就这样,我终于可以独立开机了。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独立开机,每个月能多三百块钱左右的奖金,另外,还有各种补贴,加起来,一个月可以多四五百块。
1997年,这个年代的物价极低,许许多多工厂的薪水,也普遍性的只有三四百块,就是我们家乡那些吃国家粮的工作人员,许许多多也只有四五百块钱一个月,可我每个月的奖金和开机津贴就有四五百块,如果再加上工资和加班费,一个月有百块钱,这种收入,是很可观的。
因此,我特别高兴。
但我哪里知道,正因为这份差事,我无形的引起了组长心里的不爽,也引起了其他一些工友的不爽。
在这个厂,我们的车间主任是河南人,生产部经理也是河南人,因此,这个厂有许多河南人,像那些无法被照顾到的河南人,一直对这个岗位虎视眈眈,本来之前那个开磨粉机的一走,他们以为机会来了,可谁知道,我却填补了这个缺,因此,我便引起了他们的仇视,成了他们眼里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再加上我是个‘哑巴’,因此,他们有更多的手段来对付我。
针对我的各种谣言甚嚣尘上。
一时间,我成了全世界最坏的人。
成了全世界最傻的人。
我还莫名其妙的成了小偷,成了纵火犯,成了偷奸耍滑的大滑头。
甚至,我还成天诅咒车间主任死,诅咒这家工厂倒闭。
刚开始,相信的人并不多。
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我就是他们所说嘴里的那种‘人’。
许多人带着异样的目光看我。
他们仇恨我,嫌弃我,歧视我。
除了各种谣言之外,攻击我的人在磨粉房对我使用各种语言暴力,他们仗着我是个‘哑巴’,有苦说不出,当着我的面将东西损坏,当着我的面羞辱我、嘲讽我。
甚至,有的人想在磨粉房直接对我动手。
由于我毫不示弱,因此,他才没敢对我动手。
人类的群体就是这样,只要一软弱,就会有欺负你的人,尤其在这种底层社会,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