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洁终于踏入坊寿城,走出不远,他抬头看了眼天际,一层常人难以见到的屏障笼罩着整座坊寿城。
他清楚地意识到,宁寿洞天的情况属实有些复杂,如果他在坊寿城中动用灵力,立刻就会被阵法的掌控者发觉。
他把自己完全当做一个普通人,先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下,洗漱过后叫了饭菜在大堂坐下。
他找的是坊寿城中数一数二红火的客栈,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候,客人极多,有人三两闲聊,有人高谈阔论,一时之间极是热闹。
陈修洁不紧不慢用完饭,等又喝完半壶茶,对宁寿洞天现在的情况也有了初步了解。
如今的国朝国号为凌,君王自号凌天君,众人对这位凌天君畏之如虎,不敢多谈,倒是有人炫耀起他将一位野仙师的行踪举报给仙宫,仙宫核实并捉拿野仙师后给了他一笔不菲赏金。
仙宫是陈修洁这半个时辰内听到最多的两个字,坊寿城中心地带就是仙宫的地盘,无令不得擅闯。
仙宫是凌天君手中最忠心最锋利的武器,百万人口以上的府城都有仙宫入驻,他们是比府城官吏更有权势的存在。
仙宫的名声极差,嚣张跋扈、滥杀无辜都是轻的,但正如人们对凌天君的暴行只字不提一样,他们也不敢对仙宫有任何微词。
甚至每年仙宫收徒的时候,他们还会巴巴将儿女送去,希冀着儿女能进入仙宫,带领全家鸡犬升天。
这是世之常情,陈修洁一掠而过,重点关注仙宫常年抓捕野仙师的行动。
凌天君立国已有二十载,自他称君开始,在他手上破灭的宗派大大小小已有近百之数,凌天君从
不遮掩,国朝将之视为功绩,大书特书,震慑四方,到如今,凌天君已不常出手,但他的爪牙仙宫却一直在抓捕不属仙宫的野仙师。
不错,对凌天君和仙宫而言,非此即彼,不降即死。
宗派的反抗尤其激烈,对此陈修洁很能理解,投降仙宫即是放弃宗派,此举等同于欺师灭祖,试问天下间有几人愿意成为欺师灭祖之辈?
陈修洁喊来小二收拾了桌子,起身回房,他已经清楚自己要隐藏一段时间了,凌天君能称君二十载未死,他的修为必定已经达到此界之巅,至少也是个化神后期。
陈修洁一个元婴后期和他差着一整个大境界,拿什么和他去硬抗。
而且他目前也没有去与凌天君对抗的理由,来到宁寿洞天,他的目的只有两个。
一是机缘,他不缺传承更不缺资源,只对法则感兴趣,但如何体悟法则他却还没有眉目,他去请教过行泽道君,后者只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跟着心走。”
陈修洁的领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本心而为,不必刻意为之。
目的二则是慕玉,原身的仇是必然要报的,回到房间,陈修洁从袖中取出一盏精巧小灯,火舌赤红,静静燃烧,这说明慕玉离他还很远,若在万里之内,这小灯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这是前人所炼法宝,可以因果牵连为柴,火焰愈盛,欲寻之人愈近,此宝是宗门宝库之中只租不卖的法宝,临行之前,陈修洁特意去租来。
慕玉就在宁寿洞天,陈修洁之前一百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三十年,他将小灯收起来,宽衣入睡。
坊寿城,雍春书院。
清越钟声响起,桐冠玉合上面前书册,笑容和煦,对下方学子们道:“今日的讲课就到这里,记住我刚才布置的课业,下堂课我会检查。”
尽管他说得认真,但下首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们却没有多少在意的,几乎在他话音还未落下之际,就有学子交头接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