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臻笑着颔首,隔空点了点旁边的茶杯,旁边服务生会意,替陈太太斟了半杯花茶。
主宾倒置。陈太太嘴角抽了抽,王雅泉瞧着,垂眼一笑,一声都不出。
“听说陈太太您月末要去莫斯科旅行?”
手指刚碰上瓷杯杯耳,勾起在瓷碟上空停顿住,陈太太抬眼,眼中尽是警觉。
“你听谁说的?”
誉臻呡一口花茶,笑容温柔:“当然是小陈先生。”
瓷杯敲在瓷碟上,脆响一声,与球杆和高尔夫球撞击的声音混在一起,只叫近处的人听见,略略回头。
陈太太压住心头怒火,抬眼一瞥王雅泉,也不管不顾,将言语从齿缝中挤出:“你别以为沛怀的父亲不反对,你就可以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你敢碰我儿子一下,我要你好看。”
王雅泉轻咳一声,二郎腿换了一个方向,自己朝向另外一侧,不再面对誉臻和陈太太。
誉臻不免失笑,把手中杯子放回瓷碟中。
“陈太太您放心,我知道小陈先生是您的心头肉,也知道您并没有打算让我当陈家的儿媳妇,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教训我而已。”
陈太太被说中,面色不免青白一阵交错。誉臻却不在意,只侧身从包里取出扁扁一只信封,放到桌上,推到陈太太面前。
“几个月前,云青衣来北京巡演,送给我两张票,是莫斯科两大芭蕾舞团的年终汇演,要是您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陈太太瞧那信封一眼,并未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拿过来。
一面打开,一面问得漫不经心:“票嘛,我也早有了,前排位置,不需要你这样,还借花献佛……”
话未说完,她看见票面的座位信息,改口问:“特别包厢?你说这是云青衣送你的?”
王雅泉也是听见了,眉毛一挑,侧着肩膀,斜斜往回瞟了一眼。
誉臻笑着点了点头:“是,芭蕾舞团表演开始之后,艺术总监们都会到您所在的特别包厢。”
陈太太上下打量她一转,“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能把云青衣哄得这样对你千依百顺?”
“不是我。是我母亲。我母亲生前,和云青衣是密友。小时候,我母亲因为肾衰竭病重,家徒四壁,都是靠云青衣接济,这才撑了过来。”
陈太太眉心一拧:“你母亲不是被谢正光养在旧金……”
话刚开头,被生生掐断。
誉臻指尖点点杯沿,看着瓷杯中花茶续上,说:“陈太太远嫁来燕都,不知道燕都那些旧事,难免错信了别人。可是小陈先生告诉我,陈太太是个好心肠的人,我是相信的。只是我在陈太太这里并无信誉,有些话从我口中说出来,陈太太是不会信的。可如果陈太太觉得云青衣可信,不妨顺道去听听她怎么说。”
“好啊你张幼蓉,明明叫我过来打球,自己坐在那儿歇……”
誉臻双手压着藤制扶手,循声倾身侧目,去看来人。
四目相对,一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