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过是利用。
聂声驰一个字没说,大步从陈沛怀身侧走过,握着手中高尔夫球杆,走过一个待命球童时,随手朝他一抛,那球童都被球杆冲击地往后退两步。
陈沛怀转身看向聂声驰的背影,手中还捏着那一双手套。
“给我吧,我去还给他。”誉臻开了口。
陈沛怀回头,见誉臻朝他伸出手掌心来,还轻轻上下一抬一放,歪着脑袋微微笑。
陈沛怀一瞬不想把手套交出去了,不如就扔在这里,免得叫这双手在聂声驰眼中伸出去,让他也看见这柔嫩掌心。
誉臻静静等他目光与自己相对,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来,说道:“他总会来挑我的刺,横竖我是逃不过去的,让我送回去吧。”
手套并未交接,陈沛怀正要说话。
那羊脂玉雕琢出来一样的手又往他近了两分。
手的主人发出一声软软的哄,带着鼻音,一个轻轻的“嗯”,二声调,一抑一扬将人心也催得软化,乖乖将所有交出去。
陈沛怀心甘认命。
誉臻把手套接过来,捏在手中,对陈沛怀说道:“我是打车过来的,顺路的话,送我一程?”
陈沛怀另一只手将丝帕捏了捏,笑问她:“陪我吃个晚饭吧,算作车费。”
“小陈先生工价昂贵,一顿饭恐怕抵不了吧?”
誉臻笑起来,眼尾也弯弯,似是阳光装了进去,盛了满眼,叫陈沛怀又是看呆,良久才将头一点。
誉臻去换了衣衫,与陈沛怀一同离开。陈沛怀为她打开车门,一手虚虚扶在她腰后,送她进入驾驶室。
车内是百合花香,香气幽微,把紧绷神经的每一处都抚慰。
誉臻伸手去,在风口车载香水的瓶身一轻轻一碰,说:“挺好闻的。”
陈沛怀眼中漾出笑意,将自己的安全带扣上,拨动档把将车发动。
“你不知道吗?你身上常沾着百合花香。”
誉臻都有一瞬怔愣,笑了笑说:“办公室常放着百合花,我习惯了,自己闻不出来。”
她看向窗外西坠金乌,身旁陈沛怀也适时沉默,给了她这一路宁静。
车里漾着百合花香,香气笼着静谧,摇摇晃晃,像是婴儿床。
誉臻就在这夕阳尚且刺眼的余晖之中,悠悠偷得一个酣甜好眠。
梦中似乎回到聂声驰载她去医院探望母亲那一日,返程也是这样,沉沉肩头松软下来的舒适。誉臻迷迷糊糊睁眼的一刻,都要下意识喊出聂声驰的名字。
可一睁眼,眼中内视镜里却是陈沛怀的面容。
聂声驰面相张扬,眼带桃花四处飞,一看便知道是只无脚鸟,一生不为哪株芳华停顿。
而陈沛怀却不同,唇角永远带着浅浅弧度,眼里情意绵绵如丝如水,仿佛不会断绝,就像是四月里断不了的柔煦春风。
她抬眼时,从内视镜里头看见陈沛怀眼中带着暖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