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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桓的一双手此时正握在她的胳膊上,她肌肤温热透过那薄薄的布料好似已直接传至了他的心头,熨平了这几日的躁意,他的眉眼间一时也舒展了几分。

两人的距离极近,他微微低着头就那么瞧着她,好似要直接瞧到她的心底,如今这里可是平地,她这是在投怀送抱?

可绯棠便不这么想了,好端端的,她怎会平白无故的摔倒,还就这么凑巧被裴桓给扶了住,她猜不出他到底是何意,也顾不得去细思,当即便和他拉远了距离,转身走远了,安乐公主见状赶忙追了上去。

裴桓一时怔在原地,看着她那单薄的背影,直至马车消失不见了踪影,他才收回了目光,余光却不经意的瞧见在他的脚下竟滚落着几粒玻璃珠,想必这才是她方才险些跌倒的元凶。

他抬首看向四周,却并未瞧见一分不妥,当即便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而后迈着步子进了门。

街头转角的一株古树下,一个六七岁大的孩童咧嘴一笑,小手对着眼前的少女伸了出来,“姐姐,赏钱。”

闻言,永宁县主这才敛起心绪,从荷包里取出了几枚碎银子,丢到了那孩童手中,心底疑狐却越来越深。

许久未见的兄妹关系竟如此疏离,可又会在妹妹危急间,眼明手快的出手相助,不对,一定有问题。

马车上,见绯棠心绪似乎不佳,安乐公主想出言安慰,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适时鼻尖飘来阵阵香气,似是烧鸡的味道,在这之下还有淡淡的荷叶香,一时勾的安乐公主心生向往,当即便命马车停了下,拉着绯棠就顺着那股香味走了去。

反正难得出宫,总要多待一会儿再回去。宫里枯燥无味,简直是度日如年。

素斋阁内,裴桓顺着墙上悬着的一幅幅画卷看了过去,店小二见他面容孤冷,不由上前赔笑道:“阁内应有尽有,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裴桓抿了抿唇角却是一言未发,默了一瞬,想起她身后的宫侍方才似是抱了一幅卷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方才卖出去的是哪一幅?”

店小二微微有些错愕,“方才那个姑娘买走的是颜黎的《烟波江山图》。”

裴桓一下顿住了身,想到了这当中的暗意,裴桓的眼底霎时便染上了几分寒霜,心尖又有什么东西在轻扯。

他不由又想起了旧日在燕国时,她知道他钟爱顾茗之画,便彻夜为他临摹了一幅以做生辰之礼,可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男人……

心底仿佛有股无名火在烧,让他再也站不住脚,转身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