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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景象一如往常,绯棠一路看过去,心底当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如今没有了以往的避讳,两人自然而然的同乘了一辆马车。

承王府位于城西,距皇宫并不算远,马车上,绯棠和叶祁并肩而坐,想到昨晚他的拂袖而去,绯棠心底忽而觉得有些委屈,上了马车后,便垂着头静坐不语。

马车轻晃,她发间的步摇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叶祁听在心里,心头微微有些发痒,想要去瞧上一瞧,侧过头便瞧见她低垂的眉眼,纤长浓密的睫羽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眸子,额间有一缕碎发跑到了鼻尖。

他仿佛都觉得鼻尖有些微微发痒。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觉察到叶祁的手,绯棠有些吃惊的抬起了头,却见叶祁又飞快的收回了手,在一旁正色道:“一会要去拜见皇祖母和父皇,断不可失了礼数。”

绯棠“哦”了一声,原来竟是因为这层缘故……

两人入了宫,便去福康宫向太后和明昌帝问了安,不过都是一些寻常之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明昌帝因有公务在身,只坐了片刻后便离了开,临走时,还不忘把叶祁也叫了走。

太后消息最是灵通,听着老嬷嬷禀告昨晚承王府中的情形,今早看向绯棠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爱怜,当即便拉着她的手,开始问东问西。

几个月未曾降过雨,近来西北一带粟米颗粒无收,明昌帝为此甚为头痛,常召几位朝臣入宫议事,这日更是足足商议了三个时辰,才定下最终对策,见朝臣纷纷告退,叶祁正准备起身,谁知却被明昌帝唤了住。

勤政殿上一片寂静,静了许久,才听明昌帝说道:“祁儿,东宫事务繁多,有空多去帮帮延儿。”

叶祁闻言面上忽的一怔,像是没听出这画外音似得,缓缓开口道:“哥哥天资聪颖,又有几位股肱大臣在旁相助,父皇无须担心。”

见叶祁神色执着,明昌帝不由一声轻叹,近些日子他愈发觉得身子不济,做起事来也常感力不从心,他担心若有一日他一病不起,朝堂未稳,惹得各处势力争相夺权,怕是大梁会岌岌可危。

虽说身为父亲,他当对每个孩儿都一视同仁,可事关江山社稷,容不得他感情用事。

喉间发痒,明昌帝忍不住一声轻咳,语声含威道:“父皇的话也不听了吗?”

看着高座上父亲发白的鬓间和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眸,叶祁心头忽的有些不是滋味,不由又想起了旧日的光景,衣袖下的手掌握的指尖发白,心头拒绝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只得应了下。

出了勤政殿,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叶祁忽的顿住了身,一旁程风见状,颇为伶俐的在旁说道:“殿下,刚才太后来传话,说王妃身子不适,便先回府了。”